時間一晃,過了驚蟄,便又到了三月春耕時節。
今年因為多了幾樣農家谷物,朝廷上下顯得格外重視,為此禮部提前在藍田縣選好了一塊地,作為這次舉行春耕大典的場所。
等到了正式進行春耕的這一天,在皇帝夫婦, 以及諸位皇子的帶領下,長安城內的文武百官也紛紛身穿粗布麻衣,肩抗農具,走下了自家奢華的馬車。
太子牽牛,皇帝扶犁,長孫則打扮成一名農婦, 腰胯竹籃跟在后頭播種。
敬玄粗略了的瞅了一眼長孫手里的竹籃,里頭的種子最多只夠半畝地,作秀簡直作得沒譜了, 人家真正的農婦耕種,好歹后面也要背一籮筐呢。
其余文武百官也有樣學樣,這時候就體現了武將們的好處了,一畝地那是耕得飛快,個聚在一起連牛都趕不上他們的速度,急得在后面哞哞直叫喚。
至于文官們,處境那就凄慘多了。
本來一個個年紀就偏大,好多都是苦熬資歷熬上來的,不像武將們一場戰役立功就能與他們平起平坐,不少年老體弱的,純粹是被牛拖著再走。
也有臉皮厚的想湊到武將那邊結伙子,像老丈人宇文士及就是這樣,不過被人家給攆了出來。
敬玄見小老頭實在是凄慘,便放下手中的活計主動上前幫著他犁地,小老頭于是洋溢著得意的笑容,對蕭禹他們幾個老頭炫耀道:
“這就是家有賢婿的妙處啊,不像你們幾個老家伙, 成日里吹噓自家女婿如何如何,到了關鍵時刻,也不見來幫著丈人搭把手喲。”
這話立刻引起了眾怒,不是他們女婿不愿意幫忙,實在是這種場合根本輪不到他們來親自下地,腰間連個金魚袋都沒有,還想混入文武百官中間露露臉?
戴胄當場笑罵回嗆道:“就知道顯擺你女婿,你倒是說說,人家敬玄立的那些功勞,有哪一樣是托了你這位老丈人的福?沒被你宇文士及拽著衣衫拖后腿就算不錯了。”
宇文士及指著戴胄嘿嘿一笑:
“老夫知道了,你就是嫉妒老夫,當初可是咱們幾個一塊遇上玄哥兒的,你們幾個沒老夫下手快,后悔了是不?”
宇文士及又一邊將水壺遞來,一邊拉著敬玄的手,關切的問道:
“上回你生病,可把老夫擔心壞了,生怕你出了什么事, 如今身體恢復得可還好?意思意思一下就得了,剩下的還是交給老夫來干, 對了, 改日你讓羅兒回來一趟,老夫那里還珍藏了一些補藥,讓她帶回來給你補補身子…”
戴胄聞言也停下手中的活計在一旁插嘴道:“是啊是啊,你身子剛好,重活還是少干為妙,早些去休息才是。”
被一群老頭圍著關心身體,敬玄臉上實在是有點掛不住,再虛,那也比你們這些老頭子強啊,做小的怎么能在一旁干看著長輩們干活呢?
“勞您幾位擔心,晚輩早就好得差不多啦!”
敬玄正在仰頭給自己灌水,聽戴胄這樣一說,便使勁拍打了幾下自己的胸膛,想說自己現在健壯得如同一只牛,結果用力過猛,一不小心就拍岔氣了,剛灌進喉嚨里的水立刻嗆了出來,彎著腰半蹲在那使命咳嗽。
周圍的老頭瞧見,一個個立馬湊了上來看熱鬧,魏征甚至一邊拍打著敬玄的后背,一邊語重心長的勸說道:
“輕年人不要老是逞能,離了你,難道朝廷就不運轉了?好好待在家里休養才是…”
魏征說話總是這般意有所指,敬玄早就聽得雙耳起繭,現在幾乎已經能做到完全無視了。
“不錯,司農寺培育的雜交稻如今也已初見成效,還有這些紫薯種子,已經在關中推廣,想必到了秋收時就會有結果,你還有什么可操心的呢?”杜如晦的語氣跟魏征差不多是一個調調。
眾人正七嘴八舌的數落著,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