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從三人剛剛出現那一刻,何長安等的就是這一箭。
武夫的警兆,加上丹田靈海里,小黑棍表面驟然爆發出的一縷劍意,他直接判定對方有一人,已然鎖定了自己的氣機。
這無關修為境界高低,純粹就是一種本能、第六感覺。
在一旁,魁梧老人臉色大變,出聲斥道:“猴魁,你干什么!”
那名叫小慧的小姑娘,畢竟修為低了很多,直到何長安避開第二箭時,方才后知后覺的喊道:“大師兄,你要干什么!”
百步以外的亂石嶙峋中,那名叫猴魁的年輕人渾然不理,從箭壺中取出一支箭,搭在弦上,穩定而堅決的拉弓、放箭。
一箭穿云,無聲無息。
倏忽一閃間,便已射到何長安胸腹前三丈。
這一箭很陰險,是算準了何長安避開前面兩箭,再無余力躲避,便可以好整以暇的,射穿他的丹田靈海。
這種手段,何長安很熟悉。
頂級殺手,最喜歡玩這套把戲,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暴起傷人,看似一擊斃命,其實早已經過前后至少兩次的致命一擊;
所以,才會有最后那、必然的致命一擊!
猴魁射出的第三箭,便是如此,讓何長安避無可避。
于是,他打出了第一拳。
自從拿到‘古拳法’之后,這一套拳法他有空就打,甚至,在夢里估計也在打拳。
所以,純屬下意識的一拳,只為能自保。
或者,硬扛著拳頭受傷,也可給他爭取一息時間。
之前練拳時,何長安求一個慢,講究出拳穩、沉、重,舉輕若重。
而這一拳,則下意識的求一個快。
快若奔雷,如箭矢,如電閃雷鳴間,那一股子憤懣不平之氣!
什么狗屁大唐,人族被妖鬼之物強行奴役、圈養,這就罷了,畢竟雙方從來都是勢不兩立,可人族內部還存了各種勾心斗角、自相殘殺,這算什么道理?
這又有什么道理可講?
那就,一拳碎之!
那名叫猴魁的年輕人,左腮有一紅痣,看起來甚為妖異。
他兩只眼睛里,一抹綠光幽幽,死死的盯著自己射向何長安的那一箭,伸手入壺,冷漠的捏出一支箭,穩穩的搭在弦上。
第三支箭被一拳打爆,這多少有些出乎意外。
那一箭的威力,他心里比誰都清楚,就算是武夫七品境,在經過前面兩箭的生死較量后,也會出現一息時間的漏洞。
眼前這個黃階斬妖使,不過區區武夫十品境,就算再如何爆發,理論上是必死無疑的。
對于自己的第四箭,猴魁實際上并無把握。
武夫拼殺,講究的是‘一鼓作氣’,前面三箭,即為他的巔峰之作。
至于這第四箭,威力估計還不足前面任何一箭的半數……
猴魁默默拉滿弓,額頭青筋暴露,持弓的左手表面滲出細密汗珠,右手拇指、食指和中指,出現輕微顫抖。
‘嗡’的一聲。
一箭射出,猴魁跌坐在地,張口吐出一口鮮血,面如金紙,神情委頓。
連續射出四箭,他這名武夫七品境高手,也是受損不輕,沒有個月的將養,估計恢復不起來。
……
何長安其實也算是強弩之末了。
他拼著重傷五臟六腑、奇經八脈的風險,打出一記快拳,將第三支箭轟碎,眼前一黑,幾欲栽倒。
他單膝跪地,強行吞下狂涌而出的那一口鮮血,反手握住腰間竹劍。
何長安默默運轉食氣決,搬運大小周天,維持神識的最后一絲清明,顧不上抹去眼角、口鼻等處的血漬。
他有些恍惚,似乎回到曾經的槍林彈雨……
有一次,他受傷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