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劍修啊。”何長安直視著黑大,很認真的說道。
“劍修?哈哈哈……”黑大微微一愣,看著何長安腰間的那把竹劍,臉色似乎微微一變,旋即捧腹大笑。
“劍修、你特么是劍修,老子早成陸地神仙了……”
……
大唐以武立國,所以,使劍的人,沒有使刀的人多。
粗鄙武夫,無論修為高低,橫沖直撞,勇往直前,一把狹直刀身、百煉精鋼的大唐陌刀便成為標配。
早年間,禁絕民間武夫持有陌刀,后來,隨著國力衰弱、戰亂紛起,各地豪俠不再理會朝堂禁令,人手一把好刀。
甚至,江湖人的刀,一度勝過邊卒的刀。
國子監博士們多次泣血上陳,歷數民間刀具遠勝邊卒佩刀的壞處,實為‘以武亂禁’,要求朝廷大軍征剿,以絕后患。
朝堂之上,對此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國子監學生義憤填膺,覺得朝堂之人對他們的建言惘然不顧,遲早會導致嚴重后果,吵吵嚷嚷,每隔幾年,就會跑到皇城前鬧上一鬧。
此事,曾令皇帝煩不勝煩,卻又沒法去說。
后來,掌管斬妖司的鄭公出面,一頓拳腳,將那些國子監博士打的抱頭鼠竄,理由是四面強敵,妖魔橫行,男兒當自強。
若再敢以此事為由,聚眾鬧事,一律請道斬妖司吃茶。
國子監學生不怕皇帝,也不怕三省六部,但就怕這個‘鄭閻王’,竟然連幾句場面話都沒說,直接偃旗息鼓。
從此之后,江湖人佩刀行走,成為一種常態。
何長安也有一把佩刀,不過,自從阿酒給他親手削了一把竹劍‘春黎’,便將佩刀收進儲物袋。
這把春黎一直都綁在腰間,卻從未用來御敵。
黑旗山山主、黑大,很認真的看一眼那把竹劍,咧嘴笑道“你這把竹劍來歷不凡啊。”
何長安左手握劍,沒有說話。
這個黑大,是個棘手的老江湖,處處表現豪爽,實際上,就是個老陰貨。
酒樓掌柜的,正如張小衍判斷,便是白二。
一黑一白,手段狠辣,陰狠狡猾,是河北之地赫赫有名的人物,在斬妖司的卷宗里,都能排上號。
“聽說,用劍的都是高手,”黑大自顧自的說道“我一直都不信,后來,白二弄回來幾名使劍的娘們兒,燉了滿滿兩大鍋,我和弟兄們品嘗過,味道的確不錯;
怎么說呢,挺有嚼頭。”
黑大再次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
何長安還是沒說話。
他總有一種錯覺,認為‘反派人物多死于話多’,這句話是對的,就像讀書人說的‘學而時習之’那種話,聽起來就很舒服。
高手對決,多為沉默寡言。
這個黑大,看起來粗枝大葉,其實很細膩,他就是要用言語刺激何長安,破壞對手的道心。
面對何長安,這個能夠弄死吞天猿的武夫九品境,就算他高出足足三個大境界,卻還是絲毫放松不得。
獅虎搏兔,猶盡全力,能混出偌大名聲的悍匪,就沒有一盞省油燈。
“怎么,不敢開口說話?武夫講究的是要么一口氣打死,要么打死一口氣,你是怕泄了那一口氣吧?”
“你不是說,你是劍修么?劍修難道也要憋氣?”
黑大冷笑連連,一步步向前逼近。
于是,何長安動了。
他猛然向后退出十數步,拉開二人之間的距離,腳下發力,踏碎兩塊青石,向黑大猛沖過去。
同時,他拔劍在手,人劍合一。
那把名為‘春黎’的竹劍上,清光乍現,一道森冷劍氣后發先至,直奔黑大小腹而去。
這一招極為陰險,角度也算是刁鉆,明著劍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