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長安在湖面上悟道,小黑劍在他的心湖之上,刻寫了一張‘苦字符’,因為太過玄妙,好幾天過去,他才領(lǐng)悟了其中的一點皮毛。
但對于何長安來說,已經(jīng)是莫大的一場機緣。
對青羽先生和邋遢道人胡不語,自是心存感激,只是有些話不方便、也不必說出。
三個人,其實都心知肚明,但心照不宣的、三人都選擇了沉默,對那場湖面悟道之事,話口不提。
青羽先生繼續(xù)回到學(xué)堂,當(dāng)他的教書匠,隔三差五的,去天狐娘子的‘酒氣近’蹭幾口酒喝,順便口頭上占占胡不語的便宜。
天狐娘子是胡不語的閨女,此事,在玲瓏小鎮(zhèn),算是一樁秘事,可能連天狐娘子自己都不知道,還以為親爹可能是胡不言。
不過,這些都是小事,在如今暗流涌動的小鎮(zhèn)上,泛不起多少浪花。
大家眼巴巴盯著的,還是那位來自妖族王庭的皇子,嬰十一。
書本上寫的靜極思動、人心浮動,大約便是這個意思,小鎮(zhèn)居民離開妖族王庭歲月太過久遠(yuǎn),有些家族,隨著老祖的離世或隕落,血脈傳承都斷了不少。
譬如那天狼一族的,就剩下兄弟四人,而且,還是所謂的‘狗雜種’,血脈稀薄不少,戰(zhàn)力也平平,很不受人待見。
在玲瓏小鎮(zhèn),就數(shù)他們四人日子過的恓惶。
嬰十一的到來,讓同樣境況的家族動心了,他們很快聯(lián)合起來,打算徹底的投靠這位‘嬰十一’,為家族后代博一個未來。
而以天狐、玄武等血脈純正、實力強悍的家族,對那個嬰十一愛理不理,比一個屁都還不如。
要談天下大事,可以,拿王庭的信物來?
嬰十一當(dāng)然拿不出什么信物,但他很有耐心,就算是屢次被那些高貴血脈的家族拒之門外,依然隔三差五的,就帶著扈從去拜訪。
尤其是天狐娘子的‘酒氣近’,嬰十一每夜必到,揮金如土,看的那些沒落家族眼熱心跳,恨不得趕緊跟著這位‘大人物’回到妖族王庭,大展身手。
當(dāng)然,也有冷眼旁觀者,那就是山居客棧的老嫗、魁梧老人,你來住店是客人,出了門,你便是路人,反正別煩他們老兩口做生意就行。
整座小鎮(zhèn),籠罩在一種詭異的繁華之下,每一個人都感覺有大事即將發(fā)生。
當(dāng)然,陳家藥鋪的老爺子不在此列。
何長安本身就是外‘人’,也基本置身事外。
所以,這段時間,兩個人的交往便漸漸頻繁起來,甚至有時候,何長安還會提幾籠包子,拿出一壇高粱酒,一老一少,喝一下午的悶酒。
這段時間,何長安所思所想,滿腦子都是心湖之上的那張‘苦字符’,就算是喝酒之時,一張清俊的臉上,也是一副苦相。
終于有一天,陳家老頭兒忍不住多說了幾句,無外乎年紀(jì)輕輕的,整天參悟,像個小老頭。
一句話,暮氣沉沉,非道。
何長安想了想,很認(rèn)真的拱手道謝,不過,卻沒有掏銀子。
他給老頭兒也講了一個道理,大致意思,便是這人呢,若不趁著年輕氣盛捉摸一點比自己大的事,等到年老體衰,便捉摸不動了。
“這便是你們?nèi)俗褰?jīng)常說的,少年不知精金貴,老來望x空自嘆?”陳家老頭兒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
何長安愣了好一陣子,方才笑出聲。
原來,這是個冷笑話……
“我想跟你做一筆交易,當(dāng)然,你可以拒絕?!标惣依项^兒第一次主動談交易,讓何長安有點意外。
當(dāng)然,受寵若驚就不必了,這小鎮(zhèn)上,哪有個省油的燈盞。
何長安認(rèn)真思量一陣子,方才點頭,道:“前輩,請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