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出具體線路之后,少府開鑿酂渠,幾乎等同于開卷考試。
——答案就赤裸裸擺在那里,根本不需要答卷人思考,只需要填上去即可。
正是因為這個緣故,在原本的歷史上耗費漢室足足三個冬天的‘白渠’,才在如今的少府卿陽城延手中,變成了四個月,即一個冬天便可完成的‘小型工程’。
或許也是因此,朝堂對于酂渠這個‘小工程’,也并沒有太高度的關注。
畢竟比起全長三百余里,可灌溉兩岸田畝四萬余頃的鄭國渠,長度只有二百公里,卻與鄭國渠同首、歇匯入洛水,可灌溉田畝僅五千頃,且寬度、深度均只有鄭國渠一半的白渠,并不能算是難度過高的水利工程。
——幾十年前,修建鄭國渠的秦,可還只是‘秦國’!
對于‘秦國’而言,一條三百里長的鄭國渠,確實算的上是賭上國運的一條大渠;
但對于富擁天下的漢室而言,一條二百里長、二丈余深,頂寬不過七丈的水渠,著實談不上什么‘賭上國運’。
對于如今的漢室而言,修建水利,只有一個問題需要解決。
——錢糧!
有了錢糧經費,再碼上足夠的人,便足矣讓如今的漢室,應付絕大多數封建時代的水利工程。
劉盈心里也明白:老娘在自己剛回長安之時,便火急火燎把自己叫到長樂宮,絕對不會是為了酂渠這個‘小微工程’。
充其量,也就是呂雉用‘視察結果如何’,來作為開場白而已。
果不其然,在簡單詢問一番酂渠的情況之后,呂雉便自然地抬起頭,將話頭遞給了跪坐于殿內的曹參、王陵二人。
就見曹參、王陵二人稍一對視,便一同站起身,滿是莊嚴的對劉盈齊一躬身。
“陛下?!?
“歲首元朔朝議之時,太后已有令:著朝堂諸屬、司合力,以備陛下加冠之禮;”
“又太祖高皇帝駕崩之時,言:朕崩而新君年弱,當有老臣輔佐于旁,便使臣、安國侯,又故酂文終侯為太傅,以為新君只臂膀······”
神情嚴肅的道明意圖,王陵稍一側過頭,便見話頭又為曹參順勢接過。
“后陛下尊酂文終侯為太師,天下皆曰:此天佑吾大漢,又得一明君、雄主!”
“然臣等皆以為:君臣之道、上下尊卑之別,實乃關乎宗廟社稷之要事······”
說到這里,曹參不忘稍抬起眼皮,打探了一番劉盈、呂雉母子二人的神情變化。
待確定劉盈并沒有生出惱怒,呂雉又對自己緩緩一點頭,曹參才稍松一口氣,繼續道:“酂文終侯薨故,陛下哀思不能自已,力排眾議而舉國喪,此雖略有違制,然已尚合情理?!?
“然今太師薨,臣同安國侯各擔丞相、內史職責,反仍身兼太傅之職?!?
說著,曹參便稍側過身,與王陵對視著一點頭。
“如今,坊間已有傳聞,言臣與安國侯入宮覲見,乃陛下先執弟子禮拜臣等,而后臣等再執臣下禮拜陛下?!?
“若長此以往,臣等擔憂坊間,或更有匪夷所思之議······”
聽著曹參慢條斯理的道出這番表明態度的話,劉盈面上神情依舊,又稍咧嘴一笑。
“平陽侯為相不久,于坊間傳聞,或稍有些過敏了些······”
“許知往日,酂文終侯亦曾為人污蔑,稱以為‘逆臣’;然酂侯不為所動,穩居朝堂,以代太祖高皇帝全治關中?!?
“平陽侯即繼酂文終侯之位,于坊間之傳言,亦當多效酂文終侯之舉······”
輕松到甚至有些說笑之意的話,卻是讓曹參的面容更加嚴肅起來,只趕忙直起身,對劉盈又沉沉一拱手。
“臣以為不然。”
“臣同安國侯,為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