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縱某不言,君,亦自明
當酈寄率領虎賁校尉,準備起在武州塞構建方向的事務時,百里外的馬邑,太尉靳歙卻站在墻頭之上,看著城外遍地的匈奴人尸體,滿是遺憾的搖了搖頭。
“可惜啊~”
“大好敵寇首級,卻不能為我軍將士收入囊中······”
一聲感嘆,惹得一旁的羽林校尉全旭也循聲側過頭,看著城外的匈奴人尸體,同樣遺憾的嘆了口氣。
正如酈寄在武州塞發出的猜測那般:馬邑守軍在這場守衛戰中的斬獲,遠高于酈寄麾下的虎賁校尉,在武州塞獲取的斬獲。
旁的不說:單就是那一千多樓煩弓騎的尸體,就遠比匈奴左賢王攣鞮稽粥,留在武州塞‘墊后’的老弱更具含金量!
但可惜的是,如今的漢室,依舊保留了‘以首級記武勛’的傳統。
作為一名前線士卒,你說你殺了十個敵人,你就得拿出十顆敵軍人頭,來作為證據;
就算伱說,你眨眼間殺了一百人,大家也不會第一時間表達質疑。
——只要你能拿出一百顆敵軍首級,那就不會有人懷疑你的武勛!
反之,哪怕你只說自己殺了一個敵人,但只要你拿不出這一顆人頭,那你的武勛,就是不被承認的。
這樣的制度,自然是為了避免有人,尤其是某些元勛子侄信口開河,張口閉口說自己‘萬人敵’,明明沒上過戰場,卻領走不該屬于自己的武勛。
當然,這也是為了避免戰爭之后,士卒、將官之間,為‘這是你的功勞還是我的功勞’的問題扯皮:誰拿的出人頭,就是誰的功勞!
但這樣一刀切的武勛判斷標準,自也導致了此刻,馬邑城內的守軍將士們,所面臨的尷尬狀況。
——城外明明躺著成千上萬的匈奴尸體,城內守軍卻礙于靳歙‘不得開城門’的軍令,根本無法出城割取首級;
等戰爭結束之后,匈奴人也大概率會組織一次佯攻,以奴隸炮灰為掩護,將城外的匈奴本部勇士的尸體帶走。
而那些連匈奴人都不愿帶走的奴隸,即便是閣下首級,靳歙也只能如實上報:這些,是匈奴奴隸的首級,他們在戰斗中,用的都是木棍、石頭······
“信武侯,倒也不必過憂;”
“待胡萌生退意,趨奴于城下,欲奪尸之時,羽林校尉自可再戰,以傷匈奴根基!”
“及首級······”
“胡之奴卒首級,雖十而不能比本部正卒之一,然有此馬邑大捷,縱無首級傍身,眾將士亦當死而無憾!”
聽聞全旭此言,靳歙不由略有些詫異的回過頭;
待看見身旁的全旭,嘴上雖說著‘就算沒拿到人頭,也足夠了’,但望向城外的目光,卻是掩飾不去的滿滿遺憾時,靳歙苦笑之余,也不由暗下點了點頭。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靳歙對全旭這位羽林校尉的印象,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觀。
在先前,聽說全旭出身于南軍,是毋庸置疑的‘豐沛子弟’,靳歙還一度對全旭的能力表示懷疑。
——畢竟最近這些年,在天子劉盈或刻意、或無意的縱容之下,‘豐沛子弟’的金字招牌,已經越來越讓人感到不適了。
原因很簡單:不患寡,而患不均。
作為京城長安唯二的禁軍,北軍以關中良家子組建、南軍于豐沛子弟為班底組成,這是太祖高皇帝定下的規矩,誰也不敢說什么;
而且這幫‘豐沛子弟’的父輩、祖輩,也確實曾為江山、社稷,立下過不少戰功,只要這幫家伙別太過分,也沒人會覺得這樣的特權,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只可惜,事與愿違······
最近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