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瀚文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醒來后便看見無數(shù)毒蟲正一動不動的看著他,細長的觸須相互交接,若是以前,他不得嚇得蹦出幾米遠。
而現(xiàn)在,縱使地面冰涼刺骨,胡瀚文也毫無知覺,反而苦笑出聲;‘我平生最怕你們,偏偏我變成了你們。”
腳步聲由遠至近,伴隨著拖拽的聲音。
付梓清出現(xiàn),額頭布滿細汗,他的雙手卡在村長的咯吱窩內(nèi),皺緊眉頭,使勁用力,將村長甩至胡瀚文面前。
付梓清搬來條板凳坐在不遠處,帷幕已經(jīng)拉開,好戲?qū)⒁涎荨?
“以后,你活著如同死去。”他的語氣平淡,似是宣告最后的訃告,“你不知道我有多嫉恨你有我沒有所渴望卻不能得到的東西。”
胡瀚文的聽覺好像退化了,傳進耳朵的只是蜜蜂煽動翅膀的嗡嗡聲。
老村長就躺在他面前,微微起伏的胸膛證明仍活著,白花的頭發(fā)下布滿老年斑的臉龐,再下去該是脖子......皮肉已經(jīng)失去緊實感,松軟的覆在表面,好像過期而生霉的千層餅,但是脈搏在跳動著,如此鮮活。
胡瀚文聽見自己吞咽下口水的聲音。
緊緊握住自己的雙手,瘋狂的搖頭,“不,不可能。”
他卷縮起身子,滾燙的眼淚不斷涌出,眼神里全是脆弱,身子如是海洋的一片扁舟,狂風(fēng)席卷這海浪洶涌的將他沖向痛苦的黑洞,無論他再怎么劃槳,劃到心衰力竭,距離旋窩還是越來越近......
胡瀚文艱難的抖動著雙唇。
“天地玄冥,自毀護心......”
體內(nèi)的東西似是感應(yīng)到身體主人萌發(fā)的自殺念頭,就見胡瀚文發(fā)出一聲哀嚎,倒地翻滾起來。疼痛感由內(nèi)而生,迅速蔓延到身體每個部位,臟器似被人拿捏在手中,肆意翻攪,臉色有白變紅再變紫,五官擰作一團,他已經(jīng)無法在承受下去了,伸出雙手,捏緊了老人的脖子......
“對不起.......”胡瀚文憑借著最后一絲理智說出了這句話。
“砰”
木門被猛烈撞開,金屬插銷落地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胡瀚文的雙瞳渙散,只隱約瞧見一個女生,穿著白裙,黑色短發(fā)。
沁人心脾的花香在室內(nèi)彌漫,飄到了他鼻翼之下。
“不要怕,有我在。”
胡瀚文認的這個聲音,血管里呼嘯流淌的血液似乎受到了安撫般平靜下來,他甚至感受到了右手食指觸上了一片柔軟,然后傳來非常細微的疼痛,這種感覺他再熟悉不過了,想要符咒生效,必須以血供奉。
體內(nèi)的東西好像順著血管不斷攀巖,匯聚在指尖,然后順著那個小傷口爭先恐后的奔出。胡瀚文感覺身處于陡峭的海岸上,低下驚濤駭浪滾滾翻騰,浪花撕扯著,怒吼著,兇猛駭人的拍向巖壁。暗藍海面與天相連接無邊際。突然,一束日光撕開烏云,有個人頭朝下急速墜落,潔白無瑕的裙角似是曇花般剎那綻放。
海水做出迎接的姿勢。
跳了下去。
“不”
付梓清發(fā)出一聲慘烈的呼喊,穿云透石,像是屹立在寂靜寺廟的鼓鐘,發(fā)出悲泣哀鳴。
因彭小巖是鬼,裙子并未遮住雙臂和雙足,是半透膜的,肉眼可見里面有密密麻麻的爬蟲數(shù)量成千上萬,一個疊著一個,一群覆著一群,不停的蠕動。
“停下,快停下。”
付梓清叫了出來。
藍綠色的青筋盤踞在他的臉上,似是馬上要爆裂開來。
“除非死亡,不然......”
付梓清艱難的跑向廚房,拿了一把菜刀出來。
他的手顫抖著,他正在害怕。
“彭小巖”
聲音從五臟六腑深處扯躥出來。
女鬼并未回頭,只是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