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宿走出房間,吁了口長氣,一抹如釋重負的情緒緩緩浮現在她墨綠的瞳眸深處。她摸摸胸口,仍然跳動著驚悸。
為什么在聽到那家伙中毒倒下時,我會那么緊張?冰宿懊惱地咬緊下唇,而且在緊張中似乎還有點——害怕?
害怕?我害怕那家伙死掉?為什么?他跟我又沒有關系,充其量不過是我的雇主罷了。
茶發少女正困惑間,聽見身后響起開門聲。她連忙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混亂,轉過身面對相繼走出室內的三人,還沒發問,又一個聲音從她身后傳來:“救世主小姐,梅迪和埃特拉的兩位救世主到了,正在花廳等候。”
侍女恭敬地道。冰宿一愣,這才想起每天中午同學邱玲和軒風都會來拜訪她。她應了聲,侍女退了下去。
法利恩道:“冰宿小姐,一會兒不要把剛才的事說出去,若兩位小姐問起大人,就隨便編個理由好了。”
“我理會得。”冰宿心照不宣。如果讓北城的救世主得知己城公主涉嫌毒害東城城主,明天肯定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這將破壞兩個姻親城的關系,對東城的和平外交造成損害。
“對了,他——”雖然竭力克制,冰宿還是忍不住詢問。
“他睡著了。”法利恩微笑道,“毒已經解了,大人只要休息幾天就會完全康復。”冰宿點點頭,道:“果然是禍害遺千年。”轉身往花廳走去。
“這個女人說話好毒哦,她是不是和羅蘭哥哥有仇啊,剛才在房間里也是!”夏儂不滿地皺皺鼻子。
希頓一邊撫摸她的頭,一邊朝少女離去的背影投以玩味的視線:“我倒覺得她更像在掩飾真實想法,你認為呢,大神官閣下?”
法利恩但笑不語。
接下來,法利恩回到自己的私人辦公室。
身為大神官和神眷之子,他在水神殿當然有專屬的房間,比王宮的大得多也華麗得多,但他每天上午教冰宿魔法;下午到傍晚幫助羅蘭處理文書,統合情報;直到晚上,才回神殿做法術研究,所以他在王宮的時間反而比較長。
經過庭院時,褐發青年突然停下腳步,四下看了看,走到一大叢薰衣草后面,食指在胸前劃出復雜的圖案,剛劃完,一道無形的結界就以他為中心,無聲無息地張了開來。這是防止竊聽的音波障壁,即結界里的人說的話,結界外的人一個字也聽不見。
“楠,是你嗎?”
一布完結界,大神官就對著虛空開口。不一會兒,一個披著灰袍的男子憑空出現,恭敬一禮。仔細看,男子的身體有點透明,像被微風吹過的水面般滌蕩不定,原來是幻象。
“閣下,中西兩城的救世主今天一大早離開了西芙利村,似乎要遠行。”
“哦?”法利恩著實吃了一驚,他原以為無名氏神官打算將楊陽和昭霆藏一輩子;若他有野心的話,就在恰當時機將她們拱出來,但是他現在的行為,是什么意思?
“她們是單獨走的?”
“不,有個少年陪同,但是那位神官沒有去。”
法利恩沉吟道:“知道她們的目的嗎?”
“目前還不確定。不過首都會議那天他們去了趟里那,在盜賊公會打聽龍眠和閃空的下落,所以屬下懷疑他們的旅行和找尋圣賢者的五件遺物有關。”楠沒有說出花了多大苦心和金錢才查出無名氏神官在盜賊公會探聽的情報,只簡單地陳述結果。
“圣賢者的遺物?”法利恩的聲音變得煞有戒心。楠續道:“屬下還打聽到,閃空現在在貝姆特城主手里,而我城的圣遺物龍眠依然下落不明。兩位救世主雖然朝著北城出發,但最終目標應該是西城和我城。只是,屬下不明白她們為何要收集圣賢者的遺物。”
法利恩的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楠,「飛焰」可在中城救世主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