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風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她只覺得很累,四肢和身體像灌了鉛似的沉重,但理智又使她對目前的處境極為不安,整個人近乎昏迷的沉睡,在睡夢中又竭力想恢復意識,于是形成一種渾渾噩噩的夢魘。
恍惚中,她只覺身子一輕,騰空而起,臉頰傳來異樣的感觸,似乎是男子的胸膛,很溫暖,很結實,難以言喻的安心感涌上,她墜入深沉的夢鄉。
在那股溫暖的氣息里不知沉睡了多久,軒風突然感到那個令她安心的懷抱不見了,她下意識尋找,卻發現自己被冰涼的鐵鏈銬在十字架上,下面是熊熊燃燒的火焰。
很快,火舌就舔上她的胸口,帶來灼熱的痛楚。軒風大吃一驚,想起避火珠遺失了,急忙奮力掙扎,鐵鏈如愿迸裂開來。她直直墜落,墜向那片火海。
軒風驚駭欲叫,卻發不出聲音,充滿腥味的液體涌入她口中,她掉進了一條血河,上面漂浮著無數白骨和器官,還有殘缺不全的尸體,她們都穿著梅迪的盔甲,嚎叫著要把她拉入河底……
極度驚懼下,軒風終于大喊出聲,睜開雙眼。
明晃晃的陽光毫不留情地刺痛她的眼睛,極度的反差使她暫時失去了視覺。
閉起眼喘了會兒粗氣,再睜眼時,軒風適應了光線,也大體恢復了平靜。一堵灰白的天花板躍入眼簾,她愣了愣,轉頭打量四周。
這是間式樣樸素的房間,沒有什么華麗的擺設,家具都是木制的,也沒有窗簾和床帳,少女卻如獲新生,因為這個布局不是梅迪的樣式,也就是說,她已經離開南城,得救了。
兩手撐著床,軒風慢慢坐起,觸手是粗糙的棉布被褥,和她在南城睡的絲綢大床簡直不能比,但她一點也不覺得不舒服,反而有種回到地球的家的錯覺。
這是什么地方?她剛冒出這個念頭,門咔嚓一聲被推開,走進一個身穿侍女服的女孩,腋下夾著衣服,兩手托著臉盆。看見軒風坐在床上,她高興地笑了。
“軒風小姐,你醒了?”
“伊莉娜!”軒風喜出望外,在陌生的環境看見一張熟悉的臉孔,而且是朋友和救命恩人的臉,自然歡欣鼓舞。
伊莉娜也回以柔和的笑容,隨即板起臉直搖頭,嘆道:“唉,貝迪真是的,也不曉得幫你打理一下,就丟在這里不管了。”
“呃?”軒風隨著她的視線下望,頓時臉色大變。原來她的衣服經過火焰的炙烤,到處是破洞和黑污。她連忙摸摸臉,果然沾上一手的臟灰。
“別動,我來。”伊莉娜把臉盆放在床頭柜上,絞干毛巾,細心地擦拭她的臉部,直擦了好幾遍,才滿意點頭,“好了,這下干凈了。”
軒風也松了口氣,她是愛美之人,當然不希望自己蓬頭垢面,一副丑八怪的樣子。
伊莉娜將毛巾丟進變成黑色的水里,道:“軒風小姐,你休息會兒,我叫人抬桶水來給你洗澡。”
軒風還沒答話,聽見門外傳來一個似曾相識的男子嗓音:
“洗什么澡?”
“是你!”看清出現在玄關的高大身影,軒風脫口驚呼,雙目瞪得老大。
伊莉娜轉過身,笑道:“啊,貝迪,你來得正好,去抬一桶熱水進來。”
“……”西城城主不答,額上跳動的青筋明示了他的憤怒。伊莉娜識相地改口:“好啦,不要你抬水,你搬個空桶進來。”
“搬個空桶做什么?”
“笨蛋貝迪!你忘了我是法師,可以召喚水元素把桶子裝滿!”伊莉娜雙手叉腰,噓道,“去去,快點!我都不浪費你寶貴的水了!”
貝姆特嘀咕:“還不是一樣。”抱怨歸抱怨,他還是聽話地退出了房間。
待房門關上,軒風才回過神,驚疑不定地注視侍女,結結巴巴地問道:“伊莉娜,這、這里是西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