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月明星稀,魔界宰相獨自站在屋頂,似乎在等待什么人,神色不自然地僵硬。不知過了多久,他轉過身。
兩個身影憑空出現,身形有些模糊,像是投影,都穿著白大褂,五十來歲年紀。一個身材瘦削,形容冷峻;另一個神色和藹,鼻梁上掛著一副眼鏡,看起來像是學者。
維烈咽了口口水,滿臉緊張之色,拘謹地彎下腰:“見過緬長老,零長老。”
名叫“緬”的長老神態倨傲,哼了一聲算是回應。零長老微笑還禮:“維烈,好久不見,有空也回摩耶看看我們這些老家伙。”
“他已經忘了他有多久沒學習了,成天在這個世界游手好閑,本來就笨,還不思進取……”
“緬!”零長老輕聲呵斥同僚,維烈下意識地扭動了一下身體,神態像被師長叱罵的小學生:“我…我馬上就回來了,兩位收到通訊了嗎?”
“嗯,我們已經準備好了,你是要現在啟程嗎?”
“不,再過幾天,月…扎姆卡特的戀人說還有點事要辦?!本S烈頓了頓,露出驚詫之情,“您說已經準備好……難道,你們早就想到了!?”
緬的嘴角彎起嘲諷的弧度:“白癡才想不到!”維烈臉色刷白。
“夠了!緬,你回去!”零忍無可忍地喊道。趕走同僚后,他有點不忍心地看著魂不守舍的后輩:“維烈,你別把緬的話放在心上,你絕不是白癡?!?
“不,我是白癡,和父親比起來?!?
“……”
零無言以對,他和緬的朋友,摩耶的前宰相基連,是一位智商超群的科學家,也是他們佩服的同僚。可是身為基連的復制體,不知為何,維烈的智力很低,性格懦弱膽小,和原體的父親完全不像,除了長相以外。
從小教育這個學生,緬和零一方面對他恨鐵不成鋼,另一方面也不免奇怪。
“零,你告訴我——”維烈痛苦地抓著胸口,“父親他是不是也認為我是他的恥辱?”
零一怔,沖口道:“當然不是!”雖然基連是不止一次說過維烈一點不像我,但他可不會說出來再打擊對方。
維烈的神色明顯不相信。
“維烈,我是說真的。”零語重心長地道,“我不敢說你是基連的驕傲,但你絕對是他疼愛的兒子。”
“是啊,就算是‘笨兒子’,我也是他‘唯一’的兒子。”維烈毫無歡容,“唯一”兩字更隱藏著自嘲,誰都知道復制體可以有無數個。
零張口結舌:竟然…竟然是這個原因么?基連,你自以為“笨兒子”的叫法親昵,卻不知道,你的兒子根本聽不懂親昵!
一想到性格嚴苛的同僚也是張口閉口“白癡”“笨學生”“你是不是傻”,就更無力了。
唉,一個兩個都是傻瓜。搖搖頭,零也走了。
夜露深寒,維烈怔怔站在當地,突然一個聲音打破他沉郁的心情:“哎呀,維烈,你也在這里?”
“肖恩。”
維烈轉過頭,看清友人的樣子,吃了一驚,“你你…你小心?。 ?
“沒事啦?!毙ざ鲀墒謸沃蓓數倪吘?,朝他露齒一笑,然后將一只用繩子綁著的酒壇提上來,手掌使勁一撐,穩穩跳到平地上,“嘿呦~”
“你怎么從這里上來?”
“你沒看到嗎,我去拿酒啊。”肖恩指指酒壇。
“你真是?!本S烈忍不住微笑,郁卒的心情被他這么一攪,淡化不少,“大夜天的好覺不睡,爬到屋頂喝酒?!毙ざ髌擦似沧欤骸澳氵€不是在這里發呆?!边@句話觸動了心傷,維烈又沉默下來。
“干嘛,擺這副死人臉?!毙ざ鞅鞠胝揖S烈談談惡意變形術的事,當然不是透露精靈長老的下落,而是旁敲側擊維烈是否還記得自己當年做了什么,是不是有悔意,但是看到維烈剛才沉重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