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你師父心里埋藏了那么深的恨。”
“我以前也不知道。”
羅蘭心下嘆息,上次帕西斯在失落神殿昏倒,抱他起來的時候發現他是半翼人,這次也猜出他可能是族長克里莫的親人,但是沒想到帕西斯會真的大鬧一場。
羽族是伊維爾倫的友盟,這次空之祭更是重要,事關天空之島和東城的未來,他本來有意讓羽族將軍席斯法爾成為下任族長,之前克里莫也露了口風,有同意的意向,就能加強伊維爾倫和羽族的友好關系,這下可能會有變數。
幸好克里莫對侄子有深深的愧疚,羅蘭安撫好他,還是能夠修復和羽族的關系。只不過克里莫一心想要讓帕西斯繼承自己的位子,彌補對妹妹的愧疚。對此羅蘭不以為然,師父那樣隨心所欲的性子,還是不要背負任何一個種族和國家的命運。
不過聽到帕西斯凄慘的身世,他又沒法指責帕西斯,再說他還是徒弟,對師父說不出責怪的話。
由于從小沒有父親,羅蘭總是對帕西斯抱著對父親的憧憬,即使成年了,當年的崇拜因為看清帕西斯的真實性情有所消散,還是割舍不下這份孺慕的情懷。哪怕帕西斯兩次令他為難,這次空之祭,那次索伊拉的冰封。事后帕西斯也沒有一點表示,就為肖恩一行擦屁股,羅蘭這邊就完全沒想到。
東城城主隱約察覺了,師父有時候很不顧及他的心情和立場,但是帕西斯又確實在幫助他,他都不知道師父到底是在意他這個徒弟,還是不在意。
沉吟了一下,羅蘭沒有向情人透露自己的心事,冰宿卻了然地看著他:
“你師父還是手下留情了,別太責怪他。”
羅蘭點點頭,突然想起一件事,叮囑道:“啊,冰宿,以后對師父還是保持原來的態度,他是個自尊心很高的人,不喜歡被人同情。”
“他不需要同情,我自然不會同情他。”冰宿搖頭。
端起盛有清泉的杯子喝了一口,她審視對坐的愛人:“拉克西絲元帥……不,現在是攝政王了,你打算怎么回復?”
“當然是去參加她的登基大典。”羅蘭毫不動容,繼續擺弄棋子,但冰宿看出他的棋路已經飛到現實層面,心思不在棋盤上了。
陰謀得逞,她心中一笑,繼續搭話:“你就不怕被她弄成暗殺,死得連尸體都回不來?”
知道她的居心,羅蘭故意“哀怨”地注視她:“冰宿,你舍得我死在拉克西絲造的墓穴里,連靈魂也飛不回來么?”
“最舍不得的是你老婆。”
被刺中這個罩門,東城城主就沒話說了,咳了咳,言歸正題:“拒絕是不行的,現在違抗王命,我們和中城會徹底決裂,兩敗俱傷。以拉克西絲的為人,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但我可不想在冬天打這場名不正言不順的仗。相反,有暮貼身保護我,她殺不了我。”
冰宿靈機一動:“對了,你何不讓巴哈姆斯扮成你,伺機暗殺她?說實話,這次兵變的時機太突兀了,幾乎打亂我們所有的計劃,索性你也出奇制勝,趁她沒有坐穩王位的時候發難,杜絕后患。”
羅蘭心一緊,不著痕跡地打量對座的人。眼神澄澈寧定,毫無陰慘或冷酷的成分——她只是單純的分析吧,不帶任何私人感情,就像做那些習題一樣……
暗暗松了口氣,羅蘭漫不經心地放下黑子:“不是沒有成功的可能,但更加冒險。因為暮有個三長兩短,我也完蛋了。”冰宿一愣:“此話怎講?”
“我們是共生關系,他活,我活;他死,我死。”
“反過來呢?”話一出口,冰宿在心里懊惱自己刨根問底的習慣。
“一樣。不過只要他沒事,我就一定不會死。”羅蘭瞇著眼笑了,仿佛回憶起某個美好的往事。冰宿卻緊張得背部被冷汗打濕:“怎么會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