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里,整個托萊多都陷入了沉睡,似乎只有城墻上零星的值夜守衛(wèi),在哨塔火把的照耀下,還勉強維持著清醒。
“殺!”
突如其來的嘶吼打破了這份寧靜。
一個又一個暴徒,手持火把,在托萊多的大街小巷里左奔右突。
暴徒們似乎在頃刻之間就控制了托萊多的局勢。
沒有人能阻擋他們。
即使彪悍的諾曼人都不行。
一個暴徒持著火把,毫不畏懼地沖向全副武裝的亨克。
他從亨克眼皮底下跑過去,視路邊三個諾曼騎士和四匹“奶牛”如無物。
鐘樓上,羅杰靜靜地看著。
他對身邊的多米尼克神父說:“都關照過了吧。”
神父拍著胸膛:“放心,白天就和城里的方方面面打過招呼了,現(xiàn)在我又把教堂里的執(zhí)事、仆役都派了出去,各個街口都有人看著,出不了事。”
羅杰稍稍松了口氣。
他看著樓下自己那匹染得像“奶牛”般的馬。
他想起入夜前,亨克還嘀嘀咕咕地說染料有的多,足夠把馬染回斑馬的黑白斑。
羅杰當時給了亨克一巴掌打散了他秀逗的想法。
然后羅杰自己起了秀逗的心思。
于是他拿染料在自己盾牌上染字。
......
一團猛烈的火焰突然爆開在羅杰視野里。
那是北門。
幾乎是在一瞬間,北門就失陷了。
門上燃起了大火,附近幾個哨塔也同時被火焰“包裹”。
守城的衛(wèi)兵慘叫著倒下,也不知道是遭了誰的毒手。
羅杰的心揪緊了。
他問身后的魯比奧:“不會真的有事吧。”
“放心,大人,看著火大,其實只是在預定的地點燒,傷不了人。”
一個暴徒在城門上的火焰旁歡呼。
門洞里兩個暴徒緩緩地推開城門。
托萊多就這么毫無保留地敞開在敵人面前,像一個劈開腿的蕩婦。
城門外一片寂靜。
神父擔心地說:“羅杰閣下,他們沒來。”
羅杰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欄桿上:“出兵,把城里的這股不正之風壓下去。”
魯比奧吹響了號角。
大街小巷頓時沸騰了。
“官兵”的號令,“暴徒”的怒吼,混雜在一起,響徹云霄。
教堂前的那段路上,還是剛才那個人,他從亨克面前跑過去。
他如同“官兵”般喊道:“不許動,你們已經(jīng)被包圍啦!”
然后他又跑回來,像“暴徒”般喊著:“官兵怎么了,官兵了不起啊!”
跑了幾步他又折返回去,他模仿“官兵”喊:“你算老幾,敢踏進我地盤,我就敢砍你。”
然后他又跑回來,用“暴徒”的口氣喊:“你和我作對,就是和陛下作對!”
然后他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他停下腳步,在原地轉圈。
邊上三個諾曼人憋不住了,捂著嘴“呵呵”地笑。
最后那人也不想了,他跑到路邊拿起鐵棒破鍋。
他“哐哐哐哐”地砸著。
他嘴里喊:“我殺,我殺,我殺殺。
“我殺了你,我把你砍成塊,我把你削成片,我把你切成絲,我把你剁成泥,我把你拌上橄欖油撒上鹽……
“嗯,哪兒來的水?我下巴上怎么都是口水?”
鐘樓上的羅杰覺得今晚是個嚴肅的時刻,于是他憋得渾身都在抖。
羅杰把注意力轉開,他怕自己再憋下去,會憋出內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