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喜歡光照的橄欖樹,在七月烈日的灼烤下,樹葉也顯得有些怏怏了。
好在常年曬不到太陽的多里列城堡大廳里,還算陰涼。
羅杰坐在長方桌的主座上,他左右環顧。
相比曾經作為羅姆塞爾柱首都的尼西亞,這個多里列城堡的大廳要狹隘得多,并且簡陋得多。
除了幾個海泡石捏的雕像,還能讓人多看兩眼。
顯然這個身處東羅馬帝國和羅姆塞爾柱王國邊境的城市,關注防御更甚于關注美觀。
羅杰扭頭看向他右手邊。
在長方桌的這一邊,坐著他的親信重臣們。
由近及遠,分別坐著丹尼、穆帖儀、奧丁、渣羅和夏娜。
而親衛隊長亨克,則站在羅杰的身后。
而在羅杰對面,長方桌靠門的那個短邊,坐著一個東羅馬人。
那是多里列城的城主。
那人十分乖巧地坐在那里,一臉和氣,對誰都是笑呵呵的。
就算是看到了明顯阿拉伯人長相的穆帖儀,他也微笑著點頭。
至于占了他主座位置的羅杰,他更是一臉媚態地逢迎著。
羅杰當然知道這個城主為什么會如此地乖巧和配合。
整個多里列的城里以及城外的草地上,駐扎著十幾萬的士兵和朝圣者。
這股力量,足以讓這個并不算太大的東羅馬邊境城市的城主,乖乖聽話。
但這股力量,也讓它的指揮者羅杰,很是頭疼。
指揮這十幾萬人,是一個艱巨的考驗。
這些人完全沒有軍紀的概念。
光是帶領他們行軍,就差點讓羅杰崩潰。
......
從尼西亞到多里列這段距離,如果只是羅杰自己軍隊來行軍的話,最多一個星期就足夠了。
甚至搞個急行軍,三天就能趕到。
但這十幾萬人,在羅杰反復催促下,整整走了半個多月。
羅杰覺得,簡直就像是帶著難民逃難。
整個隊伍完全沒有隊列,走在最前面的部隊,和走在最后面的老弱病殘幼,相距可以達到十幾公里。
而這一路上,到底有多少人走散了,又有多少人追上來了,甚至有多少人死了,完全是個未知數。
事實上,整個隊伍到底有多少人,對羅杰而言,也是個未知數。
他只能大致估算出,有十三、四萬人。
精確的數字,恐怕只有上帝可以知道。
羅杰嘗試過派人調查,但只是開了個頭,他就放棄了,因為那是個不可能完成的工作。
隊伍里的人,雖然都來自巴伐利亞和奧地利,但他們大多只知道自己鄉鎮或者村莊的名字。
而他們名義上雖然都說德語,但往往兩個相隔不算太遠的地方,口音也會差別到無法交流。
連穆帖儀都搞不定這些土話,更何況,說這些土話的人,往往還不懂數數。
那些羅杰派下去調查的人,都是帶著一頭霧水回來匯報的。
唯一在隊伍里真正通用的語言,是肢體語言。
羅杰曾經見到過一個士兵,對著一個女人晃了晃錢袋,那女人就敞開了衣襟,士兵覺得滿意了,于是兩人就近找了塊地方,也不管邊上路過的人,直接進行了進一步的肢體交流。
這種現象每天都不知道發生多少起,所有人都已經習慣。
羅杰最后也習慣了不去管他們,任由他們自由組合。
好在這十三、四萬人里面,總算還有一些精銳。
包括羅杰自己的5000人,還有威廉率領的4000個騎兵和700個重裝騎士。
在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