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萍告訴沃琳:“其實,去年我公公就已經腦轉移了,他聽我說腦放療有可能記憶力下降,怎么都不肯治,他怕放療后忘了我婆婆,也怕他治療期間我婆婆哪天就沒了,他說他年紀這么大了,也沒別的什么事好做,能守著我婆婆一天是一天。”
張萍懊惱:“我就不該嘴長,我公公要是能做腦部放療,也不至于走得這么快,父母同時去世,這對肖銘宇該是多大的打擊呀,肖銘宇該有多難受啊!”
“你這是關心則亂,鉆牛角尖了,”沃琳安慰張萍,“老爺子的突然去世,興許和他的腦轉移瘤有關,但我覺得最大的原因,還在于他放不下你婆婆。
“就是健健康康的人,如果沒了繼續活下去的信念,都有可能突然去世,何況老爺子年紀這么大了,又身患癌癥且腦轉移,你是學醫的,應該知道更多對這方面的報導,想開點。”
張萍沉默片刻,長嘆一聲:“其實你說的這個我也想到了,可我再想到肖銘宇心里本來就夠難受了,他那一家子還不讓他省心,我又不能陪在他身邊替他分擔,心里就難受得很。”
沃琳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不應該,可又實在忍不住想笑:“你要是真陪在肖銘宇身邊,你打算怎么替他分擔,和肖銘宇一起把他家里人打一頓?還是憑你的三寸不爛之舌把他家里人罵一頓?”
以張萍的火爆脾氣,這兩種不是都有可能發生,是肯定都會上演。
張萍想想,自己也覺得好笑:“也是,幸虧這次是壽衛國去了,能控制場面,要是我去,保不準是去砸場子的。”
說起腦轉移,沃琳想起早上交班時郎少敏報的兩個病例:“你還記得我給你說過的,腫瘤很大,離危及器官很近,計劃難做,一天幾次催計劃,計劃做好了,他又不做放療了的一個肺癌患者嗎?”
張萍搖頭:“你們科時不時就有這樣的患者,定了位就急吼吼地催計劃,計劃做出來了,又由于各種原因不做放療了,我哪知道你說的是哪一個?”
兩家現在離得近,兩人聊起閑話來更加方便,張萍時不時聽沃琳說起有患者的三維適形放療計劃做好了,患者要么放棄治療了,要么改做普放了,要么轉院了,要么猶豫了,沃琳說起這些來,有時感慨,有時惋惜,有時氣憤。
“哦,可不是嗎,我把這茬給忘了,”沃琳拍拍自己的腦門,“這幾天老想著壽衛國的事,腦子有點混沌。”
她給張萍提示:“就是卉語苑二期分房前后的事,我和郎少敏還因為患者的老婆投訴,被扣了錢那次,同時有兩個患者定位,計劃容易做的那個患者,當天就做上了放療,后來還給我們送了錦旗,不做放療的那個患者,是計劃難做的那個,計劃做好了,他出院了。”
“哦,想起來了,”對這個患者,張萍的印象比較深,“人家都那樣對你了,你還替人家惋惜,說什么不做適形可以改做普放呀,就這么放棄治療多可惜呀,好像同時定位的兩個患者是一家子吧?”
沃琳糾正:“不是一家子,是湊巧都姓何,放棄治療的患者叫何玉良。”
“嗯,怎么了?”張萍好奇,“你怎么好好的說起這個患者了,他又來你們放療科了?腫瘤復發了?”
沃琳搖頭:“他根本就沒有治療,哪來的復發呀,他是又來我們科了,這次不是來做肺放療的,是來做腦放療的。”
沃琳嘆息:“郎少敏說,何玉良老婆一見他就哭,說當初不該因為和醫生慪氣就放棄給她老公治療,她當初決定給老公選擇適形放療,本來是想好了的,家里經濟雖然不算很寬裕,可適形放療的錢還是拿得出的,就是適形放療錢不夠,普通放療也是能做得了的。”
“啊?”張萍一雙大眼瞪得溜圓,“放棄治療就只是因為和你們慪氣?”
“不止是因為和放療科的幾個人慪氣,她是和所有她投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