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榮生嘴里叼著一根稻草，轉(zhuǎn)過身上下瞅了來人幾眼，“狗剩，你不在家里過小年，找我干啥？皮癢了？想讓我給你松松骨？”　　“你！你別以為我怕了你！”狗剩氣得想揍死這王八蛋！　　何榮生懶得跟他廢話，吐出那根稻草，直截了當問道“你到底有啥事兒？沒事就一邊去。”　　“你！”狗剩沒好氣道“我聽人說縣里要打擊投機倒把……你自己注意點吧。”　　何榮生在黑市混出了名堂，早聽到了“內(nèi)部消息”，他沒想到狗剩這廝竟然會好心提醒他，“喲？這消息是真的假的？你咋突然變得這么好心？”　　狗剩怒道“你愛信不信！”　　說罷，怒氣沖沖走了，他走出去幾步，氣咻咻踹了幾下地上的石子兒。　　何榮生瞧著狗剩離去的背影琢磨片刻，甭管一向跟他不對付的狗剩是出什么目的，狗剩的的確確是好心提醒他。　　嘖，他領了這份情，下回狗剩再招惹他，少揍他一拳就是了。　　他坐在冰涼的石塊上看著天空，不期然間腦中浮現(xiàn)出一個畫面又大又圓的月亮上浮現(xiàn)出一張人臉，大眼睛翹鼻子小嘴巴，這人越看越好看，再一細看，喲呵，這美人不就是他心儀的女同志秦玉英嗎？　　月下看美人，愈覺嬌媚。　　何榮生的思維發(fā)散，從月下看美人聯(lián)想到牛郎織女的故事牛郎看上了在河中嬉戲的織女，偷偷抱走了她的衣服，讓她無法回到天上……　　嘶——　　何榮生，你他娘的瞎腦補啥呢？農(nóng)歷十二月二十四，晚上七點多哪來的月亮？至少得過凌晨十二點才能瞧見月亮的影子！　　意識到自己腦補了什么東西，何榮生蹭一下站起來，用力拍了幾下腦袋，快點把腦子里那些污糟的東西趕走！　　這個點正是飯點，何榮生沒瞧見幾個人在村里晃悠。　　何榮生想趕走冒出來的污糟想法，在村里漫無目的走著。　　等他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他不知何時站在秦家門口，忍不住哂然一笑何榮生，你做個人吧！真不是個東西！　　秦玉英入鄉(xiāng)隨俗，逢年過節(jié)都會進行簡單的祭神儀式，這是張嬸教給她的。　　秦元祥總會幫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見姐姐將燉好的雞從鍋里撈出來，準備開始祭拜神靈，當即跑去開大門。　　“咦？何榮生哥哥！”　　“額，小元，我……”　　何榮生沒料到大門會被人從里頭打開，他躲都來不及，就這么明晃晃撞入了秦元祥的視線里。　　沒等何榮生把話說完，秦元祥扭頭對屋里的姐姐喊了聲“姐姐，雞腿不用給何榮生哥哥留著啦，他就在我們家門口哦！”　　何榮生抬眸對上了秦玉英探詢的雙眸，頓時手足無措，“那個，秦玉英同志，我，我不是來蹭飯的。我就是……”　　他壓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來到這里的，還是在沒有半點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被秦家姐弟倆撞了個正著。　　秦元祥沒看出何榮生的拘謹，開開心心說道“何榮生哥哥，我和姐姐說好了，留一個大雞腿給你！”　　秦玉英同樣沒想到會在自家大門外見到何榮生，她明明下定決心要跟這個純情男孩保持安全距離的，可是老天爺好像非常熱衷于搞破壞，總讓何榮生在她的眼前晃悠。　　她極力按壓住那股開始暴走的情緒，強裝鎮(zhèn)定問道“何榮生同志，你吃過了嗎？”　　何榮生心里想說的是“我吃飽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沒有”。　　聽到他如此‘清純不做作’的回答，秦玉英被噎住了，她原先準備好的客套話就說不出來了，兩人大眼瞪小眼，半天都沒動靜。　　秦元祥對此一無所覺，他興奮地接話道“何榮生哥哥，你也沒吃飯呀？你和我們一起吃吧？”　　秦玉英緊盯著何榮生，盼著他出口拒絕弟弟的邀請，再一次出乎意料地聽到對方說“好”。　　秦玉英？？？　　今天是小年，大大小小也算是個節(jié)日吧？　　何榮生同志，你的臉呢？不要了嗎？　　甭管秦玉英如何在心里吐槽何榮生的厚臉皮，上門即是客，她總不能抄起掃把將人趕出門去。　　就這么著，秦玉英拜完神就開始做最后一道菜——白斬雞。紅河公社這邊習慣吃白斬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