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雅悠也沒閑著,跟著陶安等人去雪地里種杜若草,她現在心里就只有一個盼望,想著杜若草若是能順利種植,明年年底、最遲后年年初也許能救萬民于水火。
陶安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幾天相處下來,很少見他主動說話,章雅悠不問,他就不說,但是干活還算勤快。
她哈了一口熱氣,暖暖手,她只穿了夾襖,蹲在雪地里,用手扒拉著泥土,小心翼翼地放了杜若草的種子。
“在懸崖峭壁上都能生長,杜若草沒那么嬌氣。”陶安破天荒地主動開了口。
章雅悠頭也不抬,道:“你雖懂得如何種植,卻不知道這杜若草的意義。”
陶安看著她白皙的雙手沾滿了雪泥,已經微微紅腫了,道:“這種粗活不是你能做的。”
章雅悠笑道:“有何不能?將來若是離開了家族的庇護,又或者年景不好,我總要練就一些自食其力的本事。”
冬日里的陽光帶著清冷,但是,章雅悠這一笑,又給這個尋常的冬日送了一股暖意。
她一抬頭,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以為自己看錯了,再次抬頭看過去,房翊就站在不遠處,這次換了皂色的團云袍子,站在被白雪裝點的垂柳之下,芝蘭玉樹,風姿灼灼,她不由得一陣恍惚,這是什么神仙美景,竟是離自己如此之近?
章雅悠從田里跑上來,可把陳氏嚇壞了,“哎喲,姑娘,您怎么下地了呢?我這就給您去打水洗洗手。這可萬萬使不得,有什么事,差我和大永就可以了。”
房翊見她過來,轉身往屋內走。
即便是用熱水洗完手,章雅悠的小手還是紅彤彤的,紫燕和黃鶯不在,手爐里已經沒有炭火了,她自己哈著氣。
“過來。”房翊淡淡道。
章雅悠一愣,四周并無他人。
“過來。”他話音剛落,見章雅悠還是沒動,一個起身就把章雅悠給拉過來了。
章雅悠感到一陣暖流自雙手傳來,瞬間傳到了四肢百骸之中,她的小手已被房翊給牢牢握住了。
“叔叔?”章雅悠終于緩過神來,她倒不認為房翊這是看上自己了,畢竟兩人這差著輩分和年齡呢。雖然看不明白房翊這個舉動,但是,不妨礙她調戲一下長安城第一美男。
“男女授受不親,叔叔該不是對我?”章雅悠壞壞一笑。
“對你怎么了?”房翊道,臉上仍是禁欲系的冰霜色,但手卻沒有松開。
章雅悠道:“我以為叔叔是……”哎,這搬了塊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這話不好接了。罷了,罷了,不好玩,那還是抽回手吧。
房翊不松手,“叔叔不忍看著自己的大侄女挨凍,不受男女大防。”他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他也說不清為什么答應她借調從來都是與自己寸步不離的云臺;說不清為什么這么清冷的雪天,他忙完公務就匆匆趕到這個破園子來,當他看到那個小小的身影蹲在雪地里時有一種隱隱的心疼,不,也不單純是心疼,還有一絲歡喜。
就在前一刻,他竟然拉過了她的手,明明是如此冰冷,但是在他手心里卻傳遞了一種莫名的熱流過來,讓他的心都輕輕蕩漾起來。
此刻,他一本正經地地說著自己不忍心看她挨凍,他自己想想都覺得好笑。
章雅悠笑道:“叔叔真是好長輩。我今年過年要開心了。”
“嗯?”
“叔叔自然會給我這個大侄女包個大大的壓歲紅包。其實,意思意思就好了,給個千八百兩吧。”
房翊松開了手,道:“去把大氅披上吧,屋子里這么清冷,別凍壞了。你那兩個丫鬟呢?”
章雅悠道:“是我派她們去廚房做事了。”
“摳門。”房翊道。
這和摳門有什么關系呢?
章雅悠撓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