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留下?”房翊看著章雅悠,反過來握住了她的手,“怎么這么涼?是冷嗎?”
已經是四月天了,遼陽地處西北,但也開始露出幾許春意來,章雅悠又穿著錦袍,屋子里還燒著銀炭,所以,不應該覺得冷才是。
章雅悠道:“大概是太久沒活動了。”
“只要你在,我去哪里都無所謂。”章雅悠回答他的第一個問題,“你知道的,我不在意那些。”
“而且,遼陽也曾繁華過。”章雅悠又道。
房翊在她額頭上吻了吻,道:“等我一會,我陪你出去走走,曬曬太陽。”
章雅悠道:“要么,我去院子里吹一首曲子給你聽?”
房翊道:“吹給我聽的話,為什么不在這屋子里呢?”
他顯然又是因為李設而吃醋,在他看來,她的簫聲,也是屬于他的,李設不應該聽見。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他們也沒什么消遣的事情,難得最近安閑一些。我現在又不能給誰許諾金錢權利,只能靠這些小恩小惠來拉攏一下人心了。”章雅悠笑道。
房翊轉過身子,看都沒看她,道:“那你隨意。”
這狗男人生氣了!
可章雅悠的拿了玉簫就出了院子。
她在院中吹了一曲《春意濃》,低沉而婉轉的簫聲讓人感受到的并不是綿綿春意,而是“春風不過玉門關”。
她的心境并不是她在房翊面前表現的那般隨意輕快,而是惆悵和無奈,如果沒有房翊和李設等人關愛和幫助,沒有眾人的追隨,她真的能在遼陽這塊土地上活下來嗎?
李設聽到簫聲,愉快地啃著一個蘋果,走了出來,一躍到了屋頂上,躺在屋頂上,用手枕著胳膊,愉快地欣賞章雅悠的簫聲。
他想到了那次在通王府時章雅悠也是吹簫……
他咬了一口蘋果,扭頭看了一眼站在院子中的章雅悠,想的是,這樣也不錯,至少時常能看到她。
一曲終了,郡主府的門口匯聚了很多流民,一個個衣衫襤褸、瘦骨嶙峋,他們好奇又膽怯地朝院子里探著腦袋,張望著、打量著。
紫燕正要請他們散開,但他們那茫然中透著呆滯、膽怯以及熱切盼望的眼神刺痛了章雅悠。
“你們是遼陽的百姓嗎?”章雅悠問。
為首的一個老頭點點頭,道:“貴人,我們是遼陽的百姓,從前是這里的軍戶,我幾個兒子都戰死了。奚族、契丹的人總來攻打,回紇的人也暗地里使壞,又頻繁遭遇土匪燒殺搶奪,老朽就帶著一群人在山里東躲西藏。有人出來換鹽巴,才看到榜文,知道這里來了一個能人,要召流民呢。”
另一個滿身污垢的大漢道:“你就是那個郡主吧?”
章雅悠點點頭。
那大漢又道:“俺是這里的乞丐頭子,以前當過兵,但是,我們的將軍不把我們當人,自己貪生怕死,卻讓我們沖在前頭。我們上前廝殺也就算了,他們又不講究行兵打仗的章法,我們死了很多兄弟。后來,俺就落草為寇了。結果發現土匪頭子也不是個東西!干脆就乞討為生!”
章雅悠道:“歡迎你們回來。我會盡我所能讓你們安居樂業。”
老頭有些激動,慌忙跪下來,道:“貴人,就沖您這句話,老朽都感動的想哭!以往來了很多當官的,他們不把我們當人啊!”
章雅悠聽了這話,心里很不是滋味,對紫燕道:“去把廚房里的饅頭端出來,有什么菜也都端出來,分給這些人,優先分給老人和孩子。”
紫燕道:“是,奴婢這就去辦。”
大漢乞丐冷哼一聲,道:“幾個饅頭就想收買俺們?他這個老頭沒見過什么世面,俺可不吃這一套。以前那些將軍,想讓俺們兄弟賣命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