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寶來從懷中掏出一封信,捧給章雅悠,但章雅悠并沒有急忙去接所謂的密信,笑道:“那公公可知是何事?”
蘇寶來撓頭,道:“郡主大人這是折煞奴才了,奴才不過是個跑腿的太監,就算是借奴才一百個膽子,奴才也不敢擅自揣度圣意,更不敢偷窺這密信了?!?
“能替圣上千里迢迢來送信,還是送密信的人,怎么會是個普通的太監呢。蘇公公,這是嫌我這里的茶不夠好嗎?”章雅悠輕輕說著,聲音帶著微微的冷意,卻又裝著睥睨天下的霸氣,讓蘇寶來心中生出莫名的震撼來。
有道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不過是四個多月未見,章家的嫡女不但成了首個平民郡主,還變成了這桑干河的霸主,有威信,有謀略,就連京中都時不時能聽到她的傳聞,精彩中透著傳奇。
再看看眼前瘦弱的少女,臉色透著蒼白,身子單薄,但卻絲毫不影響她的貴氣和自信。
蘇寶來是什么人?宮里總管太監是他的師傅,本就是人精一般,從小跟著他師傅耳染目濡,早已學會了八面玲瓏、長袖善舞之術,把他師傅服侍得熨熨貼貼,這才能時常在圣上面前露臉,才能出宮做些巧活。
如今,連密信這種事都讓他來做,可見圣上對他的信任。
可這里面就單純是信任嗎?——想到這里,章雅悠微微一笑。
蘇寶來急忙道:“哪里,哪里!郡主這里的茶必定是好茶,奴才雖然不懂茶,但是清香怡人,喝下去侯潤非常好。只是,奴才此次來,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還請郡主看看信吧?!彼壑薪箲]成云,透著微微的祈求。
蘇寶來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少女竟然膽大至斯,會對圣上的密信視而不見!
“圣上近來可好?回想起離京前的覲見,他像長輩一樣對我諄諄善誘。”章雅悠笑著,繼續喝茶,這時,紫燕進來,端著一碗藥,恭敬道:“姑娘,您該用藥了。”
章雅悠當著蘇寶來的面飲下那碗藥,又撒嬌似的問紫燕要蜜餞,紫燕無奈地笑了,道:“您少吃點蜜餞,一會又不想吃飯!”
蘇寶來笑道:“圣上的龍體……還好。他也時常惦念郡主,有兩次看見郡主的奏章,看著看著都笑了?!?
章雅悠心中冷笑,“陛下既然一切安好,應該也沒什么要交待我的。不如,公公幫我把密信拆開讀了吧?!?
蘇寶來連忙擺手:“不可,萬萬使不得!萬萬使不得!”
他記得急忙跪下來。
章雅悠笑了笑,道:“我一個郡主,也擔得起你這一跪?!?
蘇寶來愣了一下,跪下來,道:“奴才不敢隱瞞郡主,這就與郡主說實話,陛下他、他病重,現在太子監國,說是讓陛下修養身心,不要操勞,其實是軟禁起來了,后宮由皇后娘娘把守,前朝由太子做主。奴才也是偷偷跑出來的?!?
章雅悠皺眉,她離京之前便覺著這天要變了,但是,沒想到會變得這么快、這么烈!
“那你師傅呢?”章雅悠問。
蘇寶來道:“我師傅、哦,不,奴才的師傅一直都是皇后和太子的人。奴才是感念圣上的恩典,借著出宮辦事的機會,冒死出城,又千里迢迢到了這里。”
章雅悠笑了,道:“起來吧,這才合理嘛!”
否則,他這一身破敗,像是倉皇出逃,哪里還有當初那威風八面的態勢?
蘇寶來起身,章雅悠又道:“把信給我。”
“朕已病入膏肓,藥石難解,偶有咳血,血色呈黑紫,脈象浮腫遲滯,朕以為這才中毒之狀,諸御醫均言朕體內無毒。朕深知時日無多,平生一大心愿尚未了結,朕命人苦苦尋之,茫茫無蹤,朕不想抱憾離世,想臨終之前見朕生母沈夫人一面,哪怕只言片語,足慰靈魂。還望你幫朕達成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