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府醫慌慌張張地跑進來,氣喘吁吁地見了劉吉就跪,劉吉道:“快去看看長史!”
劉禮在地上打滾了幾圈,想發出聲音,但喉嚨像是被打結了一般根本發不出聲音,面容黑紫,眼球凸出,眼眶里慢慢滲出血液來,鼻孔也留著腥臭的黑血。
撫柳哈哈大笑,道:“現在才發作,我都懷疑我買的毒藥是假的了!”
兩個府醫蹲在劉禮身邊,想要給他把脈、看看他的瞳孔,但是劉禮奮力掙扎和滾動,等他們好不容易抓到劉禮的手腕,劉禮已經一動不動了。
一個府醫探了探他的鼻息,另一個把了脈,二人對視一眼,眼里全是驚懼之色,急忙跪拜到劉吉面前:“回大人,長史大人他、他死了!”
撫柳哈哈大笑,神色凄厲、笑聲瘋狂:“他終于死了!”
“他簡直不是人!不但奪了我的清白,還把懷有身孕的我送給他部下糟蹋,硬是把三個月的孩兒給糟蹋掉了,他說我不配有他的孩子。然后又把我送去做軍——妓,還逼迫我講那些被凌辱的經歷……他終于死了!”
“我知道我活不了,我本就不打算活下去,我活著就是為了復仇罷了。如今,我兩個仇人都在我手里遭了報應,我在這個世上沒有遺憾了。”撫柳拔出簪子,直接戳在了脖子處。
章雅悠道:“如果你恨,那個宮里的人你更應該恨,你雖然是棋子,但是,在我把你留在幽州這件事上,你并不無辜。”
撫柳想笑,但是,嘴角抽了抽,卻笑不出來。
章雅悠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但是,念你可憐,我愿意送你的骨灰回洛陽,你可愿意。”
撫柳張了張嘴,用盡全力,發出兩個聲音:“謝謝!”
章雅悠看了一眼劉吉,道:“劉大人,我與劉大人之間的恩怨稍候再談。是非恩怨,你也聽到了,這具尸體我要走,不要攔我。”
劉吉皺眉,還沒人在幽州敢這么對他說話,連盧鈺都不敢。
這時一個侍衛上前,扛起了撫柳的尸體。
“在幽州還是我說了算。”劉吉冷道。
章雅悠冷冷一笑,道:“我想做的事,沒人攔得住我,你也攔不住我。”
劉吉皺眉,盧鈺道:“她中毒了,我們要先離開。劉兄還是顧全大局為好。”
上了馬車,章雅悠靠在馬車的一邊,昏昏欲睡。
“你演技可以的。”盧鈺道。
章雅悠慢慢睜開眼,道:“彼此彼此。”
“我現在很好奇,你明明喝了很多那個舞姬倒的酒,怎么沒中毒呢?”盧鈺笑道,臉上掛著笑,眼里卻帶著審視。
章雅悠繼續閉目養神,道:“不過是一種警覺罷了。”
她對危險的敏感程度遠高于常人,當她走進宴會廳的時候,她就有一種強烈不安的感覺,在看到撫柳之后,這種感覺不是單純的強烈,而是在內心認定,撫柳會是加害自己的人。
加上她與撫柳的那一番對話,知道撫柳怨恨自己;她自然要防范,所以,撫柳倒過來的酒,她都在舉起來的時候倒掉了。
盧鈺笑道:“如果你中毒了,你會怎么辦?”
“……”章雅悠皺眉,盧鈺這個問題讓她異常反感,情丹之毒的解藥是男人,她能怎么辦?盧鈺這么問顯然是想把話題往那個層面引,這就給她一種不自重、也不尊重她的感覺。
除了房翊,她不想和任何男人親近,更不想聊這種敏感話題。
到了盧鈺的院子,洗漱一番后已經是深夜了。
章雅悠拿起桌子的玉簫,輕輕吹奏了一支曲子,如泣如訴,如癡如狂。
玉凌知道,章雅悠這是在思念房翊了,這首曲子,她第二次吹,上一次也是在一個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