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言當(dāng)初在一個人的生平中聽過,誰呢?乃是寫下絕命書的吏部尚書,楊熏。
當(dāng)初有一位聲音尖細(xì)的黑袍人,在楊熏自盡之前拜訪過,擺放完畢,人就自殺了。
這事沒啥頭緒,一直擱置著,沒想到今天機(jī)緣巧合給碰上了!
陸言來了興趣,裝成游覽觀賞的游人,進(jìn)了后花園。
“誰叫你們在后花園這種地方立碑蓋墳的?”
尖細(xì)的聲音再次響起,陸言瞅著那服飾和姿態(tài),再瞧著后面跟班的幾名侍衛(wèi),應(yīng)該是宮里頭的太監(jiān),地位還不低。
這也是老傳統(tǒng)了,重陽大典之前,皇帝登臨護(hù)國寺六和塔之前,都會有宮里頭來的親信特地前來排除危險(xiǎn)隱患,以及一些有礙皇上觀瞻的玩意。
“魏施主,這也是無奈之舉,這墳?zāi)耸呛茉缰熬驮嵯碌牧耍菚舅乱策€不叫護(hù)國寺。之前這墳一直在僧房后面,這不是最近僧房修繕,才不得已遷到園子里。”
陸言聽著,姓魏,又是太監(jiān),那十有八九就是大宣的九千歲魏忠吾了。
再一聯(lián)想,那這楊熏的死,必然是和閹黨與東霖黨的紛爭有關(guān)。
“別廢話,你把這玩意放在后花園,陛下進(jìn)來一瞧多晦氣啊!”
只見魏忠吾翹著蘭花指,沖著一旁的老和尚指指點(diǎn)點(diǎn),一通訓(xùn)斥。
老和尚誦了聲佛號:“阿彌陀佛,魏施主,陛下只是登高六和塔,未必回來后花園......”
“哪來的未必?萬一陛下一時(shí)興起,來了這后花園怎么辦,瞧著這墳堆子怎么辦?”
魏公公直接出言厲聲打斷:“再退一步說,陛下登臨六和塔,遍覽燕京城,萬一朝下看的時(shí)候,瞧見你這后花園立一墳,那多不吉利?”
這邊陸言用余光掃著,耳朵聽著,再一瞥隔壁那六和塔的高度......
好家伙,陛下是得帶一望遠(yuǎn)鏡登上去,朝下看的時(shí)候才能看清這后花園具體有什么吧?
可魏忠吾不管,他就是鐵了心要這墳消失,死咬著說這墳堆子有礙觀瞻。
“來人啊,把這墳給我刨了,碑給我碎了!”
“魏施主,這不太好吧,我佛慈悲,講求入土為安。此墳縱然有礙陛下視野,我等將其遷出去即可,何必掘墓破墳?”
老和尚連忙阻攔:“況且,只是一座墳而已,我等及時(shí)將其遷走,只要不妨礙陛下駕臨,便也沒什么罪過吧?”
“罪過?”
魏公公眼睛一瞪,翹起蘭花指,呵斥道:“現(xiàn)今是陛下的天下,四海升平,國泰民安,生有所養(yǎng),老有所安。”
“你們這些人,把一座墳擺在這,不是明擺著告訴陛下,如今還有死者無處安葬,只能埋在寺院的花園里,這是給陛下的臉上抹黑,給朝廷抹黑!”
魏公公越說越激動:“給陛下臉上抹黑,就是欺君,就是罔上!”
“你來告訴我,這怎么不是罪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