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萬家點起燈火,陳管家把碑文送來了。
不出陸言所料,朱王爺親自掌墨提筆,書了一篇悼文。
不同于當初的老木匠,這篇碑文上的文氣異常充盈,甚至動用啟明術去看,可以瞧見一粒粒豆大的水滴,那是文道精華,文道達到煉精的標志。
陸言沒想到,朱閑平常看著跟個閑人街溜子似的,結果論起修為竟然是文道大宗師!
不過碑文上面的文道精華,他是不會去吸收了,好歹是熟人的碑文,那么做真不厚道,他不是那種人。
點火上燈,雖說是杜寺卿死的時候無頭,但感覺是絲毫沒有煞氣,油燈平穩燒盡。
陸言滿懷期待地給這位擅長釀酒的老熟人刻完碑,他心說這頭一次給身邊的熟人刻碑,不知道會獎勵什么。
結果碑刻好了,等了一炷香的時間,啥動靜也沒有,生平沒啟,碑林圖也沒有出現。
“嗯?”
又過去一個時辰了,依舊沒反應,碑林圖沒出現,咋的,失靈了?
靜下心來,陸言思考這個問題,碑林圖這種金手指級別的寶物,失靈是不可能的,那么答案就只有一個。
要么,朱閑認錯了人,死的根本不是杜少康,人家還活著,只是失蹤了,你恰巧沒找到而已。
當然,還有一種幾乎不可能的結果,那就是死的確確實實是杜少康,但是斷了頭,人依舊沒死。
“斷頭不死,怎么可能?”
陸言可勁搖頭,自我否定。
換作別人,他還可能猜測是不是絕世高手有秘法,能夠斷頭重生,但杜少康,他可是見過且認識的,就是一個擅長釀酒的普通人而已,身上有江湖氣,但并不多。
人家彩門的斷頭重生戲法,都只是一種基于藝術效果的表演,你這倒好,斷頭不死?怎么可能!
但無論是什么說法,都指明了一件事,那就是杜少康,的的確確還活著。
畢竟碑林圖,只收錄死者的碑。
......
就在陸言半夜刻碑,杜府上下徹夜嗩吶、唱曲擾民的同時。
京城衙門,停尸房內。
冬日的清冷月光,照著一道圓滾滾的黑影,順著窗戶溜進停尸房。
若是有活人在場,定能看到,那竟是一顆中年男子的頭顱!
只見那頭顱一跳一蹦,上了一張冷板床。
上面,乃是一具無頭尸,腰間還掛著光祿寺卿的腰牌。
“哎,這次還愿速度挺快的嘛!”
有男子低沉的聲音從無頭尸中傳出,又聽著頭顱開口。
“只是回家看了一眼老娘和妻兒,心愿已了,多謝高人,在下這便去了!”
話音落下,就瞧見頭顱微微一顫,隨即歪過去,倒在了冷塌上。
“唉,幾千年了,盼星星盼月亮,總算盼來徹底復蘇的一天了!”
無頭尸猛地坐起,仿佛是渾身長了眼,抱起頭顱往腦袋上一放,緊接著念一聲:“續!”
只見那頭顱真的就和脖頸接上了,嚴絲合縫,哪怕是最頂尖的縫尸人,都做不到這一步。
頭身合一,若是朱閑和陸言在一旁,定能認出,這真的是杜少康,只不過此時的光祿寺卿,氣質產生巨大變化,給人一種縹緲之感,捉摸不定。
“御!”
推開停尸房的大門,站在院中,杜少康又一道字音出口,卻不見任何動靜,不禁嘆氣:“唉,御風尚不可用,看來此世并未真正復蘇,某還是先緩一緩吧!”
自語過后,就見他縱身一躍,便翻出衙門,不知所蹤。
停尸房所在的院落,也重歸平靜,唯有隔壁的狗叫個不停。
......
一大清早,陸言就雇了個杠房,把杜少康的墓碑給送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