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翡這一局……
似乎并沒有用心。
不過一時半刻,這局棋就結束了。
裴道珠贏得很輕松。
老皇帝臉色難看,對身邊的宦官低聲道:“去問問那丫頭在搞什么,可是不要命了?!”
宦官像是請示般,偷偷瞟了眼蕭衡。
見蕭衡面色淡淡,他立刻堆起諂媚的笑臉:“陛下莫慌,這有來有往有輸有贏,才不顯得是裴姑娘故意輸給鄭姑娘的嘛!陛下是九五之尊,裴姑娘一個小丫頭片子,怎敢不聽您的話?”
一番話,說得老皇帝十分舒坦。
第四局,裴道珠又贏了鄭翡。
老皇帝坐不住了,低聲咒罵:“這死丫頭在干什么?!她到底有沒有把朕放在眼里?!朕看,她是不想要腦袋了!”
宦官笑瞇瞇的:“陛下莫慌,還有一局呢!您可是天子,裴姑娘不敢忤逆您的!”
女眷席上。
韋朝露抓著發辮,十分氣惱:“贏了兩局棋,瞧她能耐的!既然有這本事,早先兩局干嘛要輸給鄭翡?說到底,還是沒用心!”
顧燕婉搖著團扇,唇邊噙著冷笑:“你們都沒注意嗎?這兩局,分明是鄭翡讓她。否則,憑裴道珠的那點本事,怎么可能連贏兩場?”
場上。
裴道珠看著吃茶的鄭翡。
鄭翡不解:“我臉上有臟東西嗎?你一直盯著我做什么?”
裴道珠把玩著一柄合攏的絹紗折扇:“你在讓我?”
剛剛那兩局,鄭翡一直心不在焉。
明明代表北國而戰,卻步步留情。
就像是……
她并不想贏。
鄭翡的目光落在別處:“事關兩國尊嚴,我怎會讓你?”
裴道珠歪了歪頭。
她又看向鄭翡的手腕。
有衣袖的遮掩,看不見那只裝著泥沙的小瓷瓶。
沉默良久,裴道珠輕聲:“輸了的話……你也不好交差吧?最后一局,你我各憑本事,可好?”
像是被人撞破最大的秘密。
鄭翡的眼圈,再次泛紅。
最后一局對弈。
眼見著棋局漸入尾聲。
老皇帝招招手:“快!”
宦官立刻呈上撒了胡椒面的手帕。
老皇帝把手帕往臉上一搽,已然兩淚汪汪悲痛欲絕。
貴族們也都斂去笑容,滿臉沉痛的模樣,仿佛已經看見了這場比賽的結果。
場上。
棋官盯著棋盤愕然良久,突然笑了一下。
他如釋重負高聲宣布:“比賽結束,獲勝的人是——”
韋朝露壓抑著興奮,仿佛快要哭出來:“我就知道表妹技不如人!可憐我們國家命途多舛,如今連圍棋都輸給了北人!”
顧燕婉團扇遮面,哽咽難過:“誰說不是呢?棋藝不精還非要上場,最后丟臉的,還不是她身后的國家?!她怎么忍心讓國家淪為笑柄!”
“……”
四面八方都是埋怨聲。
一邊埋怨,一邊又迫不及待地去拿賭贏的銀錢。
那位老棋官停頓很久,才慢慢道:“獲勝的人是——裴道珠!”
四周的喧嘩吵鬧,瞬間靜止。
老棋官捋了捋雪白的胡須,朝裴道珠微笑致敬:“裴姑娘,辛苦了。”
裴道珠起身,款款朝他回了一禮。
她無視眾人復雜的目光,一步步走到自己的席位上。
枕星抱著堆積如山的銀元寶,激動地迎上來:“女郎,咱們贏了好多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