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算計!”
少年早慧,一針見血。
裴道珠啞口無言。
半晌,她別過臉去:“你假裝昏迷不醒,害我阿父受罪,你又好到哪里去?我之所以如此,都是因為你裝病的緣故!”
謝麟笑得更加大聲。
他饒有興味地湊近裴道珠:“我曾見過各種各樣的女子,卻沒見過像你這種甩鍋甩得如此痛快的女子!裴家的姐姐,我喜歡你!”
他像是大狗,嗅了嗅裴道珠的氣味兒,仿佛是要記住這個女孩兒。
裴道珠渾身發毛。
當今世道,怪人橫行。
謝家的小世子,也算得上是個脾氣古怪的人了。
謝麟笑瞇瞇的:“裴家的姐姐,你就留在這里陪我玩兒唄?至于你阿父,就把他繼續關在柴房好了。什么時候你消了氣,再什么時候放他走。”
少年任性。
裴道珠暗暗權衡利弊。
留在謝府,似乎也沒什么不好。
傳出去,她是為了父親才留在謝府的,所有人都會覺得她孝順懂事。
孝順的美名有了,還愁嫁不出去嗎?
她痛快地答應了。
……
另一邊,柴房。
裴茂之左等右等,也沒等到被放出去。
他向看守的人打聽了,才知道裴道珠雖然進了謝府,卻只是親自照顧謝麟養傷,并沒有按照他想的那樣,請蕭衡救他出去。
“孽女!”
他氣急敗壞。
被關在柴房的這兩天,他沒酒喝,酒癮上來了卻得不到消解,脾氣比往常更加暴躁。
他左右踱步,最后咬了咬牙,取出藏在懷袖里的一錠銀錢。
他把銀錢塞給看守,腆著笑臉道:“勞煩兄弟跑一趟金梁園,我有些話,想請你轉述給蕭家九爺。”
蕭衡收到消息時,正在書房翻看兵書。
如今兩國關系惡化,北國有了出兵南下的借口,想必很快就會劍指南方,而朝廷退無可退,只能想辦法應戰。
他只需要靜靜等待就好。
他翻了一頁書。
正聚精會神時,隨從從外面進來,把裴茂之的話轉述給了他。
隨從唏噓:“這位裴大人也是個奇葩,竟然不惜把親女兒送給主子做妾,換取活著離開謝家的機會!給裴姑娘知道,該有多傷心呀!”
蕭衡面無表情。
他關注的點,倒不是做妾。
而是裴道珠居然跑去謝府,親自照顧謝麟的起居。
她不知道男女有別嗎?
還是說……
她是故意的?
謝麟雖是紈绔,卻天真單純容易欺騙。
那個女人……
是不是打起了謝麟的主意?
她想嫁進謝家?
她怎么敢?!
不過短短一瞬間,蕭衡已是浮想聯翩。
隨從見他出神,不禁出聲提醒:“主子?”
蕭衡合上兵書。
他冷笑:“去謝家。”
他起身往外走。
走出幾步,躊躇片刻,他又坐了回去。
隨從不解:“主子,您到底去還是不去?”
蕭衡面無表情。
去吧,顯得自己太過在意。
可若是不去吧,難道就任由裴道珠勾搭謝麟?
隨從瞅著他家主子。
他家主子分明是在意裴姑娘的,卻偏偏菩薩似的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他在旁邊看得抓心撓肺,當事人倒是穩如泰山。
他再次試探:“主子……要不,咱們過去瞧瞧?”
蕭衡平靜下來了。
男女之事,與戰場打仗也沒什么區別,不過講究一個敵進我退敵退我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