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幽香,園子里蟋蟀的鳴叫聲此起彼伏,更顯閨房寂靜。
月光里的少女白裙委地,容顏嬌美,三尺青絲用紅繩束在腰后,一顰一笑純潔明凈,宛如神明。
看似嬌弱,卻能想出最狠的計策,卻能說出最大逆不道的話。
蕭衡沉吟。
他對天子之位沒興趣。
但對架空皇族、擴大家族勢力,很感興趣。
亂世之中,皇族算什么東西?
利用皇族和世家之間的矛盾,繞開朝廷進行戰(zhàn)爭,未嘗不是一個好主意……
裴道珠見他沉吟,便知道她的想法被采納了。
她含笑端起酒盞,優(yōu)雅地掩袖小酌。
蕭衡突然盯向她:“你跟皇族有仇?”
烈酒入喉。
來自異域的美酒,只一盞就很醉人。
許是醉酒,許是難過,裴道珠的丹鳳眼泛著紅。
十年流離,算不算仇?
淪為紅顏禍水背負萬世罵名,算不算仇?
家破人亡,算不算仇?
她恨不得這個朝廷就此消亡!
裴道珠不緊不慢地抬起眼睫。
她仍是溫柔似水的模樣:“哪兒能?夫君的抱負是天下一統(tǒng)四海升平,可是真到那個時候,對朝廷而言,異族消亡,擁有兵權(quán)的世家便成了最大的絆腳石。而夫君功高蓋主,也會成為第一個被天子忌憚的人物……史上因為君王猜忌而死的臣子,還少嗎?”
蕭衡盯著她。
從前只覺得裴道珠是個愛慕虛榮的輕浮女子,除了一身美貌,再沒有別的好處。
后來發(fā)現(xiàn),她心思縝密處事周全,琴棋書畫皆是一絕,甚至還十分擅長女紅和烹飪。
如今……
這運籌帷幄的能力,也著實令他刮目相看。
明明只是個閨閣女子,哪兒來的這么大本事?
甚至比他養(yǎng)的幕僚,還要深謀遠慮。
他沒說話,只是親自為裴道珠斟了一盞酒。
裴道珠的唇角微微翹起。
蕭衡是何等驕傲的人物,肯為她斟酒,便是看重她的意思。
這正合她意。
她就是要一步步成為他身邊最不可替代的人,哪怕將來冒出一個青梅竹馬,也終究抵不過她在他心中的分量。
沒有家世可以倚仗,想被扶正,就只有通過謀略了。
再者,利用蕭衡報復(fù)皇族,也算一箭雙雕。
裴道珠按捺住心底的算計,假裝溫順地端起酒盞。
她淺斟細品,贊美道:“夫君的酒,比別處的好喝許多。”
卻也烈性許多。
她自詡千杯不醉,只是才又喝了半盞,就雙頰浮紅,一雙丹鳳眼宛如勾勒過胭脂,泛出桃花緋紅,十分嬌媚無辜。
“夫君……”
她軟軟地靠在蕭衡肩頭。
溫香軟玉在側(cè),她連呼吸都透著醉骨的酒香。
蕭衡的身體繃得很緊。
從他的角度俯視,可以清楚地看見她卷翹的睫毛、嫣紅的唇瓣,甚至因為襦裙領(lǐng)口過于寬松的緣故,還能瞧見隱隱綽綽的起伏,凝白如羊脂玉。
一掌難握。
這一瞬間,蕭衡驟然握緊了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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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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