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裴家那小騙子分明愛他入骨
螃蟹和桂花酒送到的時候,已是黃昏。
裴道珠正在臨窗作畫。
聽枕星說了蕭衡差人送東西的事,她莞爾:“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枕星笑嘻嘻的:“螃蟹倒是沒什么,只是這壺桂花酒,卻是郡公親手釀制的。郡公特別叮囑,桂花酒只許您一個人喝,不可以分給別人呢。”
“他能釀出什么好酒?”裴道珠嫌棄著,卻還是擱下毛筆,在一旁的銀盤中凈手,“斟上一盞,我來嘗嘗。”
酒液傾倒,落進天青色的小酒盞里。
淡金色的佳釀,透著醇厚質(zhì)感,融合了酒水的清冽和桂花的香甜,秋日黃昏里分外誘人。
枕星又準備了一碟栗子糕,再給房中掌上燈火,才退下去準備晚膳。
裴道珠端起酒盞嗅了嗅,試探性地嘗了小口。
酒液綿甜,是很好喝的。
更何況還是堂堂蕭家九爺親手釀的酒……
裴道珠心情不錯,喝完一盞,吃了半塊兒栗子糕,又接著小酌起來。
窗外的日頭逐漸西沉。
一輪皎潔的彎月從云層中躍然而出,天際群山黛色,宛如潑墨。
裴道珠趴在書案前,一壺桂花釀竟被她喝了個干干凈凈,最后半盞酒不小心被衣袖絆倒,酒液淋淋漓漓地灑了半張書案,濃郁的酒香頓時彌漫在整個寢屋里。
屋中燈火朦朧。
裴道珠揉了揉醉紅的丹鳳眼。
她支撐著坐起,對著窗外的山景凝望半晌,忽然握住毛筆,迷迷糊糊地在紙上揮毫。
不知過了多久,枕星進來喚她用晚膳。
挑開珠簾,就嗅到滿室酒香。
她快步上前,吃驚地拿起空空如也的酒壺:“您把這一整壺酒都喝完了?!這可是郡公給您在螃蟹宴上喝的!這酒并非花酒果酒,后勁兒大著呢!”
裴道珠認真作畫,不搭理她。
水墨在宣紙上蔓延。
最后一筆落下,她霸氣地丟下毛筆:“拿去!”
枕星望向畫卷。
看清楚了畫卷上的內(nèi)容,她忍不住笑了:“拿哪兒去?”
“給蕭衡……”裴道珠雙手捧臉,癡癡凝望窗外的月亮和星辰,“就說我很滿意他的桂花釀,這幅畫算是我的回禮。”
燈火在她的側(cè)顏上跳躍。
少女睫毛卷翹,瞳孔朦朧,眼尾和面頰是牡丹花般的緋色。
烏青色的長發(fā)垂落至地,潔白的裙裾鋪陳在青竹地板上,便是醉酒,也仍是風(fēng)雅飄逸的絕美姿態(tài)。
枕星侍奉她也算久了,卻還是被她的美貌迷得昏頭轉(zhuǎn)向,沒想太多,捧起那副畫軸,乖乖找人給蕭衡送去。
望北居。
蕭衡拿到畫軸時,已是深夜。
他正要就寢,從問柳手中接過畫軸,慢條斯理地展開。
宣紙潔白。
明月出于東山,山谷空幽寂靜,蜿蜒不絕的青石臺階上,站著兩個賞月之人。
郎君白衣勝雪指挽佛珠,女郎裙裾飄逸手提花燈。
天地浩大,宇宙無垠。
唯獨他們依偎在一起,那盞花燈是紙上唯一的暖色。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畫軸角落,題字如許。
蕭衡看了許久,薄唇揚起輕笑:“還說不喜歡我……”
他瞧著,裴家那小騙子分明愛他入骨,恐怕已是難以自拔。
觀摩了許久畫卷,他對問柳道:“去轉(zhuǎn)告她的侍女,嫁娶一事,著急不得。如今北伐未定,朝堂上戰(zhàn)和兩派相爭厲害。我總得先穩(wěn)住朝堂局勢,再來娶她。”
問柳:“……”
講道理,他是沒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