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過兩日,關于薛開滿門被滅一事,身為帝王的鳳瑾始終沒有表態,甚至沒有露過面。
自眾臣闖宮失敗,灰溜溜的離去后,巍峨的長極宮一直是一派靜悄悄的模樣,靜得讓人心慌。
有些大臣忍不住在私底下猜測,薛府被滅極有可能是暴君授意的,不然暴君怎么對外界喧鬧充耳不聞?
不過猜測終究是猜測,他們不敢明目張膽的宣揚此事,更不敢不管不顧的沖到長極宮里進行質問。
人擁有的東西越多,就越是瞻前顧后,就越顯得貪生怕死。
就在云都因為查找殺害薛府上下的兇手,以及爆炸案的幕后黑手而戒嚴時,雄偉壯觀的東華門下,兩道喬裝過后的落魄身影,混進了長長的入城隊伍里。
入城需接受盤查,守城的士兵見二人姿態怪異,下意識的喝道:
“做什么的?”
謝玄眸光微寒。
就在士兵被驚嚇到的瞬間,趴在他背上的鳳瑾艱難的仰起頭,撥開了結成綹的頭發,抖著聲線,半死不活說道:
“這位大哥,我們是進城求醫的,咳咳。
“我已經病了許久了,尋了好些醫師都不管用,只能將最后的希望寄托于隸屬于藥王谷的回春閣了。”
故意將唾沫往外滋,駭得盤查的士兵臉色大變,連連后退,生怕染了這難以醫治的惡疾。
捂著口鼻,用余光警惕的盯著二人,繼續盤問:
“你們二人是什么關系?他為什么不回話?”
鳳瑾頓時覺得這士兵還挺敬業,用咳嗽蓋住滿意的神色后,故意顫巍巍的回道:
“我是他主家,實際上說來,他是家里人給我買的童養夫,忽逢家中劇變,只有我們二人活了下來。
“他本來就不怎么說話,事情發生后,他受了刺激,就變成了啞巴。”
鳳瑾的戲癮忽然上來,忍不住給自己加了戲,加著加著就偏離了重心。
——重心變成了撩撥謝玄。
聽到她口中的“童養夫”二字,謝玄眸底死潭微波起伏。
身子像是不堪重負,不停往前傾去,腦袋也越垂越低,就怕被人看見他心中起了妄念的樣子。
守衛皺眉,對此解釋七分相信,三分存疑。
正欲放二人通過時,鳳瑾懷里的突兀的動靜吸引了他的注意,眸光一凜,厲聲喝道:
“藏的是什么,拿出來!”
有人呵斥鳳瑾,謝玄第一個不允,冰寒刺骨的視線剛剛凝起,就被鳳瑾輕拍的動作揮散了。
鳳瑾藏起眼底勃勃興致,伸手一掏,就將差點兒被悶死的小玄子撈了出來,垂下手臂輕柔的往地上拋去。
“這是我養的狗子,它也染了重病。它的父母從小陪著我長大,最后死在了意外里,便只剩下我們與它相依為命。
“我實在不忍心看著它離去……”
一個人的性格往往會影響周邊的人或者事,小玄子頓時領會其意,圓圓的滾了一圈,露出粉粉嫩嫩的肚皮兒。
翻著白眼,歪著舌頭,嘴里不停的滋著唾沫,四條小短腿兒指著天一抖一抖的,還真像病了的那么回事兒。
只不過似乎用力過猛,守軍嚇得往后一跳,大喝一聲:“瘟疫!”
驚懼之聲瞬間在人群里掀起波瀾,眾人慌張四散,轉眼城門下就只剩下二人一狗。
鳳瑾瞪了比她戲還多的小玄子,訕訕的笑了笑,湊到謝玄耳邊說道:
“看來是進不去城了,謝玄,咱們得往外跑了。”
一聽到“跑”字,小玄子蹬的翻過了身,顛兒著小步子就往來處跑,那靈活的身影,哪像個要死的狗子?
再朝“病重許久”的鳳瑾看去,眸帶精光,精神勃發,守衛頓覺自己被人玩弄,心中大怒,厲聲召來其他人朝二人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