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坡處,沈恪強行控制著身下的人,然而身下的人掙扎不休,嘴里不時發(fā)出非人的低吼。
周圍的蟲子,都慢慢的朝她爬去,有些爬進了沈恪的鞋里,他卻一點畏懼的表情都沒有。
楚辭瞇了瞇眼,慎重的來到鳳瑾的身邊,將她攔到了身后,沉聲問道:
“那她現(xiàn)在情況如何?”
他無法確定眼前的沈恪,還是不是他們之前認識的沈恪。
又或者,他早已因為煥云而投敵,那樣的話一切都得小心。
鳳瑾看了楚辭一眼,默認了他的行為。
聽得楚辭發(fā)問,沈恪垂眸沉默了片刻,然后便伸出手,略顯猶豫的將煥云的斗篷揭開。
一張黑紋縱橫交錯,血管中似有蟲蟻爬動的臉,出現(xiàn)在了二人的眼前,一點兒也看不出曾經(jīng)的花容月貌。
她兇狠的朝沈恪低聲嘶吼,原本媚意的杏眸一片黑暗,連眼白都消失不見,就那么死死的瞪著,恨不得將面前的人啖肉飲血。
那已經(jīng)算不得人了。
沈恪適時的苦笑一聲,悲戚的嘆著氣。
“如二位所見,她已經(jīng)徹底被蟲蠱控制,成為了蟲蠱的養(yǎng)料。
“二位應該記得,霜城黑塔里古怪的銅鐘,她遇上銅鐘異動時出現(xiàn)的怪異表現(xiàn),其實是因為她體內(nèi)有銅鐘內(nèi)蠱母血液培育的蠱蟲,這也是她被奉為圣女的原因。
“像那種陰毒的東西,進入人體這么多年,早就該繁殖開了。
“我早該明白,這一切都是命數(shù),不管我如何的欺騙自己,結(jié)果在最初的時候就定下了。”
鳳瑾有些同情沈恪,一個風流浪子,好不容易遇上個能讓他靠岸的人,偏偏對方比他更風流更有野心,到最后落到這個凄慘的下場。
但同情,并不能影響她的想法。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你的煥云了,我鳳瑾有仇必報,再者她身上攜帶有如此多陰毒的蠱蟲,放任她活著,不知道會害死云都多少的百姓。
“即便我不是明君,也不夠良善,我也不會讓她活著。”
找到了控制蠱蟲的罪魁禍首,鳳瑾已經(jīng)能很坦然的說出這個決定,雖然,如果不是沈恪將煥云控制住,她很有可能會遇到危險。
“我明白她不是了。”
沈恪睫羽微閃,怔怔的盯著不成人樣的心上人。
在他的眼前,似乎仍是當年她在勾欄院里艷冠群芳的模樣。
明明知道她縱情歡場,游走在不同的男人之間,是不可能會有真心的,他還是淪陷了。
有時候,愛上一個人,就是這么毫無緣由,毫無頭緒,難以預料。
“可我沒法說放下就放下,因為她還能動,還有體溫,只是模樣有些變了。”
沈恪輕輕笑了笑,聲音變得很溫柔,似乎害怕驚嚇到身下的人一樣。
忽然,他抬起頭,突兀的問道:
“鳳瑾,假如一早就知道自己的選擇是錯的,你還會那樣選么?”
不待鳳瑾回答,他又低下了頭,他一遍遍的看著面貌巨變的煥云,在心里一點點復原她的模樣,怎么看都覺得不夠。
鳳瑾看到他笑了,笑得柔情萬分。
她頓時有種不好的感覺,剛想同楚辭說話,就看到煥云惡狗一樣咬住了沈恪的肩膀,各種蟲蟻更加躁動的情況朝二人奔去。
沈恪皺了皺眉,拍了拍對撕咬著他的人的后背,寵溺的笑了笑,抬頭鳳瑾說道:
“她是我愛的人,我不許別人的動她,即便你身為女帝,也不可以!
“我男子漢大丈夫,她做錯了事,就該由我來承擔,我知道她的存在會讓世人所不容,所以,我會親手……了解她的性命。
“鳳瑾,數(shù)日前的事,我在此表以極深的歉意,我希望你不要將事怪罪在谷主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