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老二看著屋子里的湛家人和身著捕快服、配著大刀官差,第一反應是那丫頭被瞎眼婆子給殺了。
可赫然對上湛非魚那烏黑圓溜的雙眼,湛老二驚坐而起,扯到了后背的傷口,再次死狗一般趴回了床上。
“老二。”
“當家的。”湛老太和小姚氏擔憂的看著臉白的跟死人一般的湛老二,可費捕頭沉著臉沒發話,兩人畏畏縮縮的也不敢上前。
捕快難道是來抓自己的?湛老二惶恐不安的攥緊了被子,腦子里混沌一片,可動手之前自己已經反復推敲過了。
這么一想湛老二又冷靜下來,裝作疼痛難忍的哼了兩聲,“爹,發生什么事了?我怎么受傷了?”
湛老頭看向費捕頭,見他點了點頭,湛老頭連忙把事情說了說了一遍。
“爹,娘,我沒事,就后背痛的厲害。”湛老二心定了,只恨瞎眼婆子是真的眼瞎,竟然把自己當成死丫頭。
不對,當時自己怎么一點意識都沒有?
湛老二猛地抬眼向著湛非魚看了去,心里掀起了驚濤駭浪,是這個死丫頭換了餛飩!下了蒙汗藥的那碗被自己吃了。
“當家的,你都是被這個死丫頭給害了。”小姚氏恨恨的瞪著湛非魚,咬牙切齒的道:“要不是她假好心的救了個瘋婆子,怎么會趁你睡著的時候對你下狠手,害的你差一點把命都丟了。”
“別瞎說,這是意外,和小魚無關。”湛老二責備的看了一眼小姚氏,擺出慈愛寬和的長輩模樣,“小魚,你二嬸是被嚇到了,二叔不怪你。”
一看湛老二如此寬容,湛老大和湛老頭都松了一口氣,湛老太、小姚氏雖心有不甘,但捕快在這里,婆媳兩也不敢鬧騰,眼刀子咻咻的向著湛非魚戳了去。
等費捕頭問完話之后,就帶著兩個手下離開了回春堂。
“費叔,湛老二和瞎眼婆子不認識,更沒有結仇,看來可以結案了。”趙捕頭語氣輕松了幾分,這么快就查清楚了,晚上可以睡個好覺了。
“你們累了一天,明日休息半日再來衙門。”費捕頭給幾人放了假。
回到縣衙已是日落時分,費捕頭先看了仵作的驗尸記錄,又查看了汪明、汪珍還有鄰居的口供,再結合湛老二的話,的確可以結案了。
半個時辰后,縣衙后宅。
站在廊廡下的小廝微微側過身,“大人請費捕頭進去。”
書房亮著燈,陳縣令換下了官服,身著茶褐色直裰,聽到開門聲后將毛筆擱在山水筆架上,“案子查的如何?”
“這是卷宗還請大人過目。”費捕頭恭敬的將卷宗遞了過去。
若是大案重案,縣衙沒有結案權,還需要將卷宗移交至南宣府,具體審判結果由知府大人定奪,但如果是一般案件,陳縣令便可直接審判。
陳縣令翻閱卷宗后,開口道:“是否和曾家或者朱家有關?”
“回大人,屬下派人查訪了,并沒有查到任何關聯。”費捕頭并不意外陳縣令有如此推斷。
朱地主家雖是一方鄉紳,但朱鯤是趙主簿女婿,劉旺財之前上湛家打砸之事,陳縣令也知曉,好在趙主簿警告了朱鯤讓他收手了,但難保事后朱鯤又伺機報復湛家。
至于寶豐布莊曾家就更有嫌疑了,曾夫人保住了胎兒,但需臥床三月保胎。
曾掌柜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跛腿乞丐失蹤了,但汪明這個小廝還活著,也有可能是曾家出手報復,要讓汪明家破人亡。
至于湛非魚和湛老二,是不是被無辜卷進來的,不管是朱鯤還是曾掌柜估計都不會在乎一個平民老百姓的死活。
“大人,屬下問訊時發現湛老二神色不對,似乎有所隱瞞。”費捕頭沒忘記湛老二蘇醒之后那一瞬間驚惶不安的表情,雖然收斂的極快,但依舊沒逃過費捕頭的一雙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