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說,朝中那些人對付不了殷無衍,絕對會遷怒到湛非魚身上,而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只怕是死無葬身之地。
冰冷的鳳眸看著窗外,不發一言的殷無衍好似一尊雕塑,不變的是眉眼里那股冷意和銳利。
在黑暗里待久了,有些人就好似一道光,溫暖明亮的讓人舍不得放手。
小姑娘笑起來眉眼彎彎,慫起來卻也是可愛至極,這幾年他手中被滿門抄斬的官員數不勝數,斷頭臺上也有稚童,唯獨小姑娘于他而言是不同的。
“無衍,你今年弱冠,小姑娘才八歲,你可想過十年后,你們若是來往密切,小姑娘還如何嫁人?”顧輕舟不得不庸俗了一次,丟出婚嫁為理由。
十八歲和八歲,即使再親密也不會有什么,可二十八歲和十八歲,世人都以惡意揣摩男女之間的交往,尤其殷無衍樹敵無數,敵人不敢攻訐他,被犧牲的只會是湛非魚。
殷無衍帶著重光離開了,雖然到最后他都沒有再開口,可顧輕舟知道他已經答應了。
“大人,你要收湛非魚為徒?”青衣仆人低聲問道,那么多青年才俊想要拜大人為師,可惜都被大人拒絕了,湛非魚一個粗魯無禮的鄉野小姑娘她憑什么啊。
顧輕舟笑著看向帶著情緒的輕易仆人,“顧緣,你這是擔心她敗壞了你家大人的名聲嗎?”
“難道不是嗎?”顧緣終于惱了起來,氣呼呼的道:“湛非魚一身都是污點,大人若是收她為徒,還不知道會惹出多少事來!”
不說湛非魚以女子之身讀書科舉,她被過繼后對老宅的人冷卻無情也就罷了,卻不認親身父親,讓父母幾乎和離。
為了博取名聲,和謝老爺達成交易,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讓顧緣不喜。
而且今日她拿硯臺砸破了仝管家的頭,還連砸了兩次,小小年紀卻如此心狠毒辣,顧緣不懂自家大人為什么會挑上湛非魚。
顧輕舟看著憂心忡忡,好似天都要塌下來的顧緣,搖頭笑道:“不招人妒是庸才!小姑娘是個有意思的人,再者這也是圣上的意思。”
縱然有一肚子的不滿,顧緣也不敢說了。
“你把書桌上那幾篇文章拿過來。”顧輕舟笑著道。
半晌后,看著一行行標準臺閣體的字跡,顧緣雖然讀不懂制藝文,可這字就讓人眼前一亮,“大人,真的是八歲小姑娘寫的?”
“關鍵是她進學不到一年,字體已然有風骨。”顧輕舟笑睨著顧緣,他五歲就跟了自己,到如今整整十年,寫出來的字簡直是辣眼睛。
“我……”顧緣尷尬的紅了臉,又不服氣被八歲小姑娘給比下去了,梗著脖子丟下一句話就跑出去了,“我又不考科舉。”
笑聲響起,顧輕舟又恢復了慵懶姿態,拿起扇子慢悠悠的扇著風,活字印刷術茲事體大,尤其是對天下讀書人,湛非魚這功績不可能不重賞。
可如同殷無衍擔心的一般,圣上也不想那些家族通過聯姻把這天大的功勞歸到家族名下,尤其是圣上一共有七個皇子。
雖然皇子的年紀不合適,但還有皇孫,誰娶了湛非魚那就能得到讀書人的推崇,和皇位扯上關系會讓事態變的更復雜,因此顧輕舟收徒是最佳的辦法。
湛非魚完全不知道顧大學士動了收自己為徒的心思。
三省樓。
“你怎么突然想學蠻夷文?”趙教諭詫異的開口,他昨天才詢問了竇夫子湛非魚的讀書進度,明年二月童生試是妥妥的。
“教諭,天下讀書人有千千萬,我想有一個安身立命的本事。”湛非魚脆聲回答。
即使自己是男子,想要少年成名都不容易,否則怎么會有那一句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的警世名言。
而湛非魚以女子之身讀書科舉會招惹太多太多的非議,活字印刷術的消息一旦傳開,她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