姍姍來遲的汪縣丞看了一眼重光,一雙綠豆眼了精光閃爍,架勢十足的喝問,“打傷讀書人乃是大罪!大膽狂徒還不從實招來!”
“讀書人?”重光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指著脖子包著紗布的趙三,“就他這樣也有功名?難道是趙縣令給他漏了題?不對啊,即便是能過縣試,可府試是章知府為主考官,不知這位趙公子是童生?還是秀才或者舉人老爺?”
府衙外圍觀的百姓一個個憋著笑,趙三要能當舉人老爺,那他們都能考狀元了!
“住嘴!你胡說八道什么!趙縣令怎么可能知法犯法、科舉舞弊?”汪縣丞反駁聲尖銳而刺耳,怒視著吊兒郎當?shù)闹毓猓薏荒馨阉彀徒o縫起來。
重光一聳肩膀,一副你說什么就什么的表情,氣的汪縣丞面色鐵青。
趙三再蠢也知道不能讓重光給趙縣令潑臟水,嘶啞著公鴨嗓子道:“我大伯是個清官!我過了縣試,今年因為生病沒參加府試!”
“只過了縣試?”重光故意拖長了聲音,笑的意味深長,可話鋒一轉(zhuǎn)看向汪縣丞道:“還請汪縣丞解惑,連童生名頭都沒有也能算是讀書人?難道《大慶律》改了?”
按理說只有過了院試取得秀才功名才算是真正的讀書人,不過科舉艱難,萬里挑一!所以童生也能說是半個讀書人了。
童生在州府各縣不算什么,但放到鄉(xiāng)野,一個村幾百戶人都找不出幾個識字的,童生的地位自然就崇高了,但即便童生見官也要下跪,沒有任何優(yōu)待,更別提趙三只過了縣試。
“閑話少說!”汪縣丞粗暴的打斷了重光的話,直截了當?shù)溃骸凹幢阙w麟出言不遜,那也是因為醉酒所致,可你卻出手傷人,差一點危及趙麟性命,你可認罪?”
趙三摸了摸還腫痛的脖子,示意的看了一眼旁邊的兩個衙役,他這傷是胡大夫親自處理的,也不怕人去查,一會行刑的時候,哼哼!
兩個手持廷杖的衙役會意的點點頭,打板子的門道多的很,是皮肉傷還是傷筋動骨,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下,這人敢傷了三公子,嘖嘖,這一通板子打下來,不躺一個月估計都下不了床。
“我交銀子!”干脆利落的聲音響起,重光此話一出,汪縣丞和趙三得意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兩人都忘記還有這一茬。
《尚書·舜典》有記載:”金作贖刑”,前朝昏庸,官員即便是死刑都可以繳納金銀來減輕刑罰。
大慶建朝之后,刑律有了變革,鞭刑、杖刑這些輕微的刑罰可以用銀子來免除,尤其犯案的是女子,只要不是要殺頭的大罪,都可以用贖刑來保全自己的名節(jié)。
即便汪縣丞往重里罰,至多打重光三十板子,折合銀子三十兩。
普通老百姓一年也就存?zhèn)€十兩,三十兩要存上三年,自然舍不得,可對不差錢的富家子弟而言,三十兩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湯藥費。”趙三恨聲開口,偏偏他只是傷了喉嚨,三十板子已經(jīng)是頂天了。
前天街尾的二虎因為口角被人打斷了腿,鬧到縣衙來,除了五兩銀子的藥費之外,行兇者也就打了二十板子。
汪縣丞綠豆眼閃爍著,再次開口道:“因為喉嚨受傷無法吞咽進食,只能靠參湯吊著命,還得另加十兩銀子的藥錢,再者你割傷曹捕頭的脖子,惡劣行徑令人發(fā)指,罰銀十兩以儆效尤,一共罰銀五十兩!”
正應(yīng)了《增廣賢文》中的那一句:八字衙門向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汪縣丞上下嘴皮子一碰就罰了重光五十兩銀子,這若是普通老百姓,幾乎是要家破人亡。
衙門外,湛非魚面露譏諷,“難怪都說貧賤夫妻百事哀。”沒銀子這日子都沒法過。
殷無衍鳳眸一沉,汪縣丞歹毒貪婪,可小魚怎么就想到夫妻之事上?難道小姑娘長大了,這心思就不在讀書上了?
別說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