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羲要搶徒弟,圣上著實想不透、
丘家當年都沒法讓丘宗羲科舉出仕,只能給銀子、給人任由他游歷天下,這古怪孤僻的性子,竟然要搶徒弟,圣上都想見見湛非魚了,看看這丫頭到底又何奇特之處。
……
入夜,學士府。
毫不意外會有不速之客到訪,擱下筆,一身便服的顧輕舟站起身來,“坐,渭州情況如何?”
“試探而已。”殷無衍還是那冰冷漠然的面容,即便年輕,可那股子煞氣和戾氣讓人忘記了他的年紀。
顧輕舟倒了一杯子推過去,自己端起茶杯喝了兩口,悠然一笑道:“當年圣上想要收攏兵權,任由楊老將軍被誣蔑,如今鹽稅變革在即,圣上不放心朝中大臣和宮中皇子,又想起復楊家。”
大慶朝的稅銀大頭是用于軍隊,圣上并不是窮兵黷武之輩,但依舊想要收攏蠻夷外族,所以銀子自然是越多越好。
鹽稅占大慶朝商稅的五分之一,每年高達五千萬貫,而其中兩淮的鹽稅更是占全部鹽稅的七成,四大鹽商有三人就在江南道,最后一家則是盛產鹽的隴右道。
一提起宮中皇子,殷無衍便想到湛非魚在淮安府的遇險,原本清冷的鳳眸更是寒意逼人,“圣上不立儲,他們自然著急,想要收攏大臣,最不能缺的便是銀子。”
可銀子從哪里來?
雖說每個皇子都不差銀子使,除了圣上的賞賜外,皇子外家和收攏的臣子每年都會奉上孝敬,皇子們在京城和其他地方也有產業。
可這些銀子和鹽稅的銀子比起來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當然也不夠皇子們拉幫結派之用。
而且圣上英明,朝中除了監察百官的督察院,暗中還有禁龍衛,沒有哪個皇子敢明著指使手下官員去貪污,自然而然都盯上了鹽稅。
顧輕舟看著眼含殺氣的殷無衍,不由笑了起來,“他們也是被圣上逼急了,鹽場被圣上交給了裕親王負責,他們再急也找不到地方下手。”
裕親王貴為圣上親叔叔,曾經又在邊關領軍作戰多年,這些皇子們對上裕親王只有鎩羽而歸的份,所以他們的心思就轉移到了隴右道的軍中。
想到當日在淮安府,鹽商金家的所作所為,顧輕舟繼續道:“以前鹽商在江南販鹽,而鹽稅一旦變革,那么鹽場就會代替以前的江南道,成為最大的鹽業交易之地,鹽稅重心也從江南轉移到隴右道。”
朝中即便有運鹽司,可俗話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整個隴右道民風都彪悍,這里真正的霸主就是西北七衛,所以想要從鹽稅里謀銀子,自然要掌控西北七衛。
當年楊老將軍被誣蔑通敵叛國后,圣上親自指派了將領掌控西北七衛,可幾年下來,這些將領和朝中和后宮早已經有了千絲萬縷的聯系,偏偏鹽稅馬上就要變革,容不得一絲半毫的疏忽。
“御史臺彈劾鎮邊侯,大人打算把水徹底攪渾?”殷無衍抬頭,清冷的鳳眸定定的看著面前的顧學士。
燭火明亮的光線之下,顧學士頭戴玉冠,身著鶴氅,笑意款款,端的是真名士子風流,可能成為內閣大學士之首,圣上最信任的臣子,顧學士城府之深,殷無衍不從試探。
可他知曉顧學士每一步棋都是走一步算十步,暗藏著深意,甚至可能數年之后才能揭曉。
甚至于他對湛非魚的好,殷無衍也不能真正判斷是真是假,兩人雖說暗中達成某些合作,但不到最后一日,殷無衍不會完全信任顧輕舟,而他相信對方亦是如此。
“渾水才好摸魚。”對于殷無衍的打量,顧輕舟知曉而且并不任何怒意,禁龍衛指揮使,若是如此就信任一個人,那才讓人懷疑。
想到遠在鑲武縣的小弟子,顧輕舟放下茶杯,“圣上雖說一直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牽扯到鹽稅牽扯到銀子,又牽扯到西北七衛,容不得圣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