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看著湛非魚離開了,祝崢嶸一個眼神示意,一旁伺候的丫鬟立刻走到門外去了,而此時從內(nèi)室有腳步聲傳了出來。
“父親。”祝崢嶸站起身來,態(tài)度恭敬的行禮。
身為鎮(zhèn)邊侯府的世子,年過半百的祝梟一看便是武將,一雙虎目銳利如芒,金刀跨馬的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坐下說。”
祝崢嶸拿起一旁的茶壺倒了一杯茶送了過來,這才坐在祝梟的下首之位,“湛非魚很難拉攏。”
雖然說剛剛只是一番簡短的交談,前后時間連半個時辰都沒有,可祝崢嶸心下已經(jīng)有了判斷,別看湛非魚年幼,可能被顧學士收為弟子,果真有異于常人之處。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更何況我們鎮(zhèn)邊侯府根本不敢對湛非魚下殺手。”祝梟聲音洪亮,銳利的目光看著坐在下面的兒子。
“崢嶸,你得明白這世間并不是所有人都在意功名利祿,有些人天生就有錚錚鐵骨,威逼利誘在他們面前都行不通。”
祝崢嶸怔了一瞬,這些年外人看鎮(zhèn)邊侯府風光無限,可祝崢嶸卻明白侯府其實遠沒有外人想的風光,楊老將軍雖然被背負著通敵叛國的罪名,可圣上網(wǎng)開一面并沒有對楊家趕盡殺絕,只是收走了楊家的兵權。
但隴右道的兵權大部分都掌控在圣上手中,小部分落在鎮(zhèn)邊侯手里,可圣上漁翁得利了,軍中那些將領就將仇恨放到了鎮(zhèn)邊侯府,認為是鎮(zhèn)邊侯陷害的楊老將軍,不說投靠效忠,不暗地使絆子就謝天謝地了。
更別提楊家舊部在將軍府出事之后都打散了蟄伏起來,這些人一潛伏就是八年之久,直到楊家要起復了才再次冒出頭來。
祝崢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熱茶,平復著煩躁的情緒,外部不平穩(wěn)也就罷了,侯府內(nèi)部同樣是明爭暗斗。
父親穩(wěn)坐世子之位,幾個叔叔雖然明面上不敢有異議,私底下卻是小動作不斷,一個個都想著各自為政,給自己這一房謀好處謀利益,防備分家之后,自家這一房會吃虧。
眼皮子這般淺,祝崢嶸都懶得去說什么,傾巢之下,安有完卵?這么簡單直白的道理,他們不是不明白,只是依舊著眼于眼前。
至于同輩的堂兄弟們,那一個個更是跟斗雞一般,只想著把自己拉下去,他們倒是不敢冒犯父親,所以這矛頭都沖著自己來了,祝崢嶸如今想想都不由羨慕楊旭和湛非魚。
前者是楊家獨子,楊守成只有這一個兒子,就避免了兄弟鬩墻的局面發(fā)生,而且楊旭才八歲就被楊守成秘密送去軍中歷練去了,這便是獨子的好處。
至于湛非魚,祝崢嶸就沒見過運氣這般好的小姑娘,不過是鄉(xiāng)野丫頭,按理說這輩子大字都不認識幾個,日后尋個鄉(xiāng)下農(nóng)夫成親,然后整日蓬頭垢面的在農(nóng)田里忙活,在家里洗衣做飯喂養(yǎng)雞鴨。
可湛非魚偏偏去了私塾,甚至被顧學士收為弟子,更是得到當今圣上的看重,否則她從哪里得到的禁龍衛(wèi)令牌,湛非魚也幸好是個小姑娘,這若是男子,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看著陷入沉思的祝崢嶸,祝梟也沒有責備,“你幾個堂兄弟整日都想和你爭個高下,你目光局限住了也正常。”
“父親?”收回思緒的祝崢嶸有些不明白,父親是說自己眼界短淺嗎?自己拉攏湛非魚難道做錯了?
“湛非魚不是個有野心的人,她舍得把每年十多萬的銀子送來邊關充當軍餉,至少她不愛財。”這一點即便是祝梟都有些佩服。
他身為鎮(zhèn)邊侯府世子,從十八歲上戰(zhàn)場,到如今年過半百,依舊會領軍作戰(zhàn),一將功成萬骨枯,最困苦的還是那些底層的兵卒,湛非魚把這么多銀子拿出來犒勞那些傷殘后歸家的兵卒,不圖名不圖利,這說明她有一顆赤誠之心。
祝梟半瞇著眼,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