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于錢世鵬的焦躁甚至害怕,龐同知畢竟為官多年,神色平靜的勸解:“錢公子稍安勿躁,湛非魚雖說威脅了你,可她絕對不會對你下殺手。”
說到這里,龐同知彌勒佛一般的笑臉上有不屑快速閃過,錢世鵬竟然會被一個小姑娘給嚇成這樣,果真是爛泥扶不上墻。
“龐大人!”錢世鵬惱怒的一拍桌子,從牙縫里擠出話來,“湛非魚手握禁龍衛令牌,若是禁龍衛出手,龐大人認為我還有命在?”
不管之前有多少籌謀,有多少打算,但在生死面前,這一切都不值一提!錢世鵬首先要確保的是自己的身家性命,命都沒了,什么宏圖大業、權勢地位都是屁話!
聽到禁龍衛三個字,龐同知神色也凝重了幾分,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湛非魚既然師從顧學士,怎么又和禁龍衛扯上了關系?
即便遠在隴右道為官,而且也只是一個小小的五品同知,可龐大人也知曉這些年圣上最厭惡結黨營私。
尤其是儲君未立的這幾年,朝中但凡有朋黨的勢頭,圣上必定會以為雷霆手段處置。
可湛非魚一邊是為位高權重的顧學士,一邊是讓人聞之色變的禁龍衛,圣上竟然默許了,龐同知看了一眼宛若困獸的錢世鵬,忽然也能理解他的不安暴躁。
沉思半晌后,龐同知再次開口:“既然如此,錢公子不如暫留在龐府。”
龐同知畢竟是朝廷命官,錢世鵬也知曉龐同知背后有靠山,而且和宮中有千絲萬縷的關系,禁龍衛就算再殺人如麻,估計也不敢在龐府大開殺戒。
一口濁氣吐了出來,錢世鵬倒也冷靜下來,從懷來掏出一沓銀票放在了桌上,“這里有兩萬兩。”
龐同知笑著點點頭,兩萬兩的確不少,可他也不放在眼里,主子看中的是錢夫人背后的丘家三房。
安頓好了錢世鵬后,龐同知起身離開了書房。
半個時辰后,天色漸暗,龐府的丫鬟把回廊下的燈籠給一一點亮了,洗漱之后換上了便服,龐同知慢悠悠的向著后院走了過去。
燈火闌珊處,被丫鬟婆子擁簇而來的貴婦人神色溫婉,看到龐同知后步履急切了幾分,“老爺。”
“夫人。”龐同知握住了貴婦人的手,柔軟細滑的觸感,雙手微暖,龐同知這才放下心來,“春寒料峭夫人該留在屋內。”
美人一笑最是溫柔,龐夫人應下,“晚膳已經備好了,溫了一壺老爺最愛的梨花白。”
別看龐同知身形微胖,整日笑瞇瞇的模樣,半點沒有官老爺的威嚴,可后院伺候的這些丫鬟、婆子神色里卻滿是敬畏,足可以知曉龐大人御下的手段。
屋子里燈火明亮,銅爐里的檀香散發出怡人的氣味,丫鬟都退到了門外,龐夫人親自伺候著龐同知用餐,“管家來稟說老爺把錢世鵬留在了客院。”
放下了酒杯,龐同知也不隱瞞,“此事有些棘手,趙毅幾個倒也不蠢,一個個推脫說沒看見,目前把何暖暫時收監了,五日后再審。”
“得罪了顧學士,等張知府致仕,老爺想要接替知府一職,只怕吏部那邊不會同意。”龐夫人眉頭輕蹙,從龐同知愿意和她說官場上的事就知道,她并不是只知曉打理后宅的尋常婦人。
“顧學士能一人之萬人之上,說到底憑的就是一個圣意。”龐同知倒沒有太擔心,半瞇著眼繼續開口:“將軍府起復,張知府早年和將軍府有舊怨,此前張知府還秘密去客棧見了湛非魚,可惜無功而返,所以他只能投靠主子。”
提到張知府和張家,龐同知不屑的嗤了一聲,“年前,張閔賢和張閔嬅兄妹還特意去了一趟鑲武縣,想要化干戈為玉帛,最后卻帶著外甥女的尸體灰溜溜的回來了。”
所以龐同知并不擔心自己不能升任知府一職,主子會給他出力,再者圣上也不會讓和將軍府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