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董桂芝如何歇斯底里的嘶吼,湛非魚卻依舊沒有答應給董家賠償,神情冷淡的帶著何暖離開了大牢。
一直把湛非魚送到外面,韋縣丞這才低聲開口:“董氏自愿認罪,旁人救不了她,姑娘也不必自責。”
這就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若是程縣尉嚴刑逼供、屈打成招,韋縣丞或許還會管一管,朱縣令也不會置之不理,可事實卻是董桂芝愚孝的為了董家,為了董繼祖這個弟弟認罪伏法的,誰也救不了她。
湛非魚抬頭看著面前巍峨肅穆的府衙,冷聲一笑道:“朱縣令身為一方父母官,他都聽之任之,我不過是一個路過榴縣的普通人罷了,又何來自責內疚?”
小姑娘這話夠沖的!韋縣丞愣了一下,看著眉眼里滿是冷意的湛非魚,明明是一團孩子氣,可這言辭犀利的倒像是官場上的老狐貍。
“今日勞煩大人了,告辭?!闭糠囚~客套了兩句便告辭了。
水至清則無魚這話的確適合官場,可真的遇到了,湛非魚卻發(fā)現(xiàn)自己終究有些意難平。
……
身為朱縣令的座上賓,湛非魚的馬車剛在縣衙門口停了下來,韋縣丞就親自過來迎接了。
“勞煩韋大人了,我想見一見董桂芝?!闭糠囚~行禮后說明了來意,不管董桂芝是因為什么“認罪伏法”,湛非魚終究要親自問一聲。
“湛姑娘客氣了,這邊走?!表f縣丞抬手招呼湛非魚往大牢方向走了過去。
一炷香之前,曹捕快就讓人先回衙門稟告了,所以韋縣丞和朱縣令都知道湛非魚先去了黃家,這會來縣衙,估計也是不想弄出個“屈打成招”的冤案來。
韋縣丞不動聲色的瞄了一眼走在身旁的湛非魚,明明是個軟糯可愛的小姑娘,但這通身的氣度比起那些世家子弟都要矜貴三分。
韋縣丞都忍不住懷疑這遠在江南道的湛家是如何培養(yǎng)后輩的,一個小姑娘就如此出色,那族中男兒是不是更加卓爾不凡?
牢頭和獄卒一看到帶路的韋縣丞態(tài)度瞬間恭敬起來,“回大人,董氏這會被單獨關押在最里面的牢房里,大人和湛姑娘注意腳下。”
榴縣的治安好,匪宼很少,平日里都沒什么地痞無賴敢鬧事,所以這大牢基本就是個擺設,一年都關押不到幾個犯人。
也正因為牢房快成了擺設,所以不但屋頂有些漏雨,地面也損毀了,但縣衙也沒撥銀子修繕,所以老頭才一而再的叮囑湛非魚走路小心,別被地上的坑洼給絆倒了。
進入了散發(fā)著霉味的牢房,韋縣丞停下了腳步,“姑娘有什么想要問的盡可以詢問,本官在此等候。”
“多謝大人?!闭糠囚~應下,帶著何暖繼續(xù)往大牢里面走。
幽暗的牢房里也只有掛在墻上的油燈散發(fā)著微弱的光亮,董桂芝整個人呆愣愣的坐在地上,聽到腳步聲后這才動作遲鈍的抬起頭來。
沒有在董桂芝身上看到傷口,湛非魚心底的歉意散去了幾分,至少沒有被刑訊逼供。
“是你?”認出牢房外的湛非魚和何暖后,董桂芝聲音嘶啞的開口,隨后又沉默的低下頭。
縱然前十年過的衣食無憂,但隨著董祭祖這個弟弟出生,董桂芝被重男輕女的爹娘說教洗腦了十年,她會養(yǎng)成這般性子,湛非魚也不奇怪。
“董姑娘,你可知道按照大慶律:殺人償命,尤其是毒殺孩童,更是罪加一等?!闭糠囚~一字一字的開口,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牢房里回蕩著,“你既然已經簽字畫押,那么等朱縣令上報府城后,等待你的就是秋后問斬的下場。”
坐在地上縮成一團的身體不由的抖了抖,董桂芝張了張嘴,最終卻還是不發(fā)一言,直屬抱著膝蓋的雙手用力的交握在一起,力度之大都可以看到關節(jié)泛出了白色。
湛非魚終于明白什么叫做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