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府中下人的衣裳,來人仔細聽了聽臥房外的動靜,隨后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顆珍珠大小的藥丸。
在密室里的何生借著墻壁上山水墨的遮掩,把來人一舉一動都看在眼里。
若是要殺焦濂玉,無法喂藥,就沖著焦濂玉此刻昏迷不醒的狀態,直接拿被子捂一下口鼻人就死了,而且即便是仵作驗尸也查不到任何痕跡。
估計是特制的珍貴藥丸,即使焦濂玉無法吞咽,但藥丸被塞入他口中后慢慢就融化了,而肉眼可見的速度下,焦濂玉的失血過多的臉上也恢復了一點紅潤。
等了半晌,確定藥丸已經完全被吸收了,來人手指迅速的在焦濂玉的幾個穴位點了幾下。
“你……是誰……”焦濂玉睜開眼,愣了半晌后,眼中猛地露出戒備之色。
可惜嘶啞的聲音,還有剛一動就劇痛的胸口讓焦濂玉回想起昏迷前的一幕,此刻即便驚恐也不敢再挪動身體。
“二公子果真吉人天相。”站在床邊的男人居高臨下的盯著從驚慌到鎮靜的焦濂玉,皮笑肉不笑的繼續開口:“就沖著二公子這臨危不懼的心性,難怪敢收買李立私拆焦知府的信箋。”
焦濂玉面色再次一變,他之所以替焦知府擋了這一刀,也似乎為了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
……
經過白天的折騰,入夜后的焦府一片安靜,除了守夜巡視的護院外,府中從主子到下人都睡的死沉死沉的。
一道身影無聲無息的翻墻進入了焦府的花園,月光剛好照射下來,卻見此人竟然穿著府中小人的灰色衣裳,再加上平凡無奇的五官,即便是護院看見了也只以為是起夜去方便的小廝。
暗處,何生打了個手勢,隨后跟了過去,而這方向正是焦濂玉居住的竹君軒。
另一邊的采薇軒依舊燭火明亮,湛非魚放下筆,活動了一下因為伏案太久而酸硬的胳膊。
“小姐。”何暖從門外走了進來,三兩步走上前來,雙手熟練的給湛非魚按揉起來,“剛剛有人潛入了進來,大哥已經跟上去了,去的正是竹君軒。”
“竹色君子德,猗猗寒更綠。只是不知焦濂玉是否擔得起君子二字。”湛非魚瞅著紙上未干的墨跡,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回頭瞅著身后的何暖,“要不我們過去湊個熱鬧?”
不說這深更半夜的,就說對方很可能是來要挾焦濂玉的,小姐這一去,一旦被發現了蹤影,那放長線釣大魚的想法必定要落空了。
湛非魚站起身來,“走吧,我們就在暗處瞅兩眼。”
唯恐何暖不答應,湛非魚一本正經的開口:“白日炎熱,唯獨深夜涼風徐徐,阿暖,說不定我這一走就來了詩興,你也知道老師要求越來越嚴格了,以前只求我的詩能通順,韻腳不出錯即刻,現在都要求意境了。”
為了增加可信度,走到院子里的湛非魚雙手負在身后,仰頭看著被云翳遮擋的月亮,一本正經的吟誦。
“夜熱依然午熱同,開門小立月明中。竹深樹密蟲鳴處,時有微涼不是風。”湛非魚回頭對著何暖咧嘴一笑,“古人夜游就能寫出名句來,阿暖,等我夜游一趟,說不定也能寫出驚天地泣鬼神的絕世佳句!”
就自家小姐的作詩天賦,何暖尷尬的扯著嘴角笑了笑,看破不說破才是一名合格的貼身大丫鬟。
湛非魚的確想湊個熱鬧,可她也有分寸,沒想過去焦濂玉的竹君軒,只打算在連接前院和后宅的百草園走一走。
焦夫人喜花草,這百草園里的花卉有一半都是焦夫人親手種植的,即便是夜晚也有五六種花卉在盛開怒放。
“這點的是艾條?”一走進百草園就聞到了淡淡的艾草味,湛非魚側目一看才發現角落里放了幾個銅制薰爐,上面插著嬰兒手臂粗的艾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