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大人從丘大人這里離開后沒有回府而是直接去了按察司,丘大人則繼續在處理黔中道的政務。
借著這一次和盛軒的事,布政使司剛好有理由徹查黔中道,再加上此前關押在牢里的那些精銳死士,但凡有人招供了,布政使司便可以順藤摸瓜的查下去,這幾日黔中道可謂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入夜,已經宵禁的黔中府徹底安靜下來,除了不時有巡邏的兵丁走過外,街市上不見外人。
“什么人?”黑暗里睡在外間的何暖倏地睜開眼,右手已然握住了放在枕頭下的軟劍,只穿著單衣就自床上一躍而起。
幾乎在同時,守在院子里的兩個禁龍衛也從暗處現身,看到站在庭院里的頎長身影后,倆人微微一怔,隨即單膝跪地的行禮,“大人。”
“退下。”蕭瑟的秋夜里,低沉的嗓音顯得更外冰冷。
殷無衍一身黑色錦袍,但依稀能看出眉宇里的疲倦之色,而衣袍上沾染的塵土也說明他的風塵仆仆。
倆人應聲退下,何暖此刻已經推開門從外間走了出來,同樣是畢恭畢敬的行禮,“七爺,小姐已經睡了。”
差不多是寅時末,湛非魚這幾日在府衙也沒有睡好,回到別院后今夜倒是睡得沉。
殷無衍沒有開口,修長的身影越過何暖直接往屋子里走了去,看著步伐極快卻沒有半點聲音,不說湛非魚這會睡的跟小豬一般,就算是普通練家子也察覺不到殷無衍的腳步聲。
何暖沒有進屋而是繼續站在院子里守著,半晌后見有人自院子外而來,卻是收到消息的何生也趕了過來。
何暖向著院門走了過去,“哥。”
“七爺是一個人過來的?”何生壓低了嗓音,向著漆黑一片的屋子看了過去。
“沒有見到重光他們。”何暖可以肯定只有七爺一個人進了丘家別院,重光他們或許也在黔中府,只是沒有過來這邊。
剛剛殷無衍若不是特意暴露了行蹤,只怕不管是暗中守護的禁龍衛還是睡在外間的何暖都不可能第一時間察覺到他的到來。
何生想到那憑空消失的一百零二件東西,不是老太爺所為就有可能是禁龍衛做的,只不過何生的職責是保護湛非魚,禁龍衛內部的機密他不可能去打探,除非禁龍衛這邊主動透露。
臥房里一片黑暗,只有隱隱的月光從窗戶透了進來,但是對殷無衍而言這樣的黑暗卻根本不算什么,避開了桌椅物件就準確的來到了床邊。
小姑娘睡的沉,身體向右蜷縮著,雙手緊緊抱著懷里的軟枕,殷無衍原本清冷肅殺的臉上露出些許無奈,這么看起來才像個沒長大的小姑娘。
年紀不大,膽子倒不小!一想到湛非魚竟然敢膽大包天的把那些東西從和盛軒給偷走了,殷無衍就忍不住想要把這呼呼大睡的小丫頭給弄醒,她就沒想過一旦暴露了會如何?
骨節分明的大手在碰到湛非魚嬌軟的臉頰后,殷無衍眸光暗沉了幾分,指腹輕輕的摩挲了兩下,終究是舍不得把人給弄醒了。
……
第二日,難得今兒偷了個懶沒有早起,湛非魚是一覺睡到自然醒,“阿暖,今兒不出去梳個簡單的就行。”
湛非魚睡飽了人都精神了,沖著銅鏡里的自己擠眉弄眼著,完全沒有發現何暖的異常。
小姐今日穿的是直領大襟的淺黃色窄袖短衫,搭配撒花純白勾銀邊的裙子,何暖收回目光,手上梳頭的動作卻沒有半點停頓。
烏黑的長發分股,結鬟于頂,兩側使其自然垂下,并束結髾尾、垂于肩上,何暖又梳妝臺上拿了一對碧玉花簪插在發髻兩側,發尾則是點綴了同款碧玉珠子的發帶,看著文雅卻不是俏麗。
等湛非魚從內室出來到相連的小花廳用早膳時,一進門就看到端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