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心紅縷密,柳眼綠波澄。
忍不住好奇湊過來看的幾位姑娘無聲誦讀了一遍,這上聯本是絕對,可湛姑娘一下子就寫出了三句下聯,而且上下聯分別在三首詩中,不管是五行對仗還是意境都堪稱佳作。
“不過是拾人牙慧。”黎小姐撇撇嘴,一臉的不屑之色,“湛姑娘搬弄前人的下聯有什么意思,何不拿出自己的真才實學對出下聯。”
折婧不善讀書,平日里也瞧不起處處巴結她們的黎小姐,這會倒是很滿意她的話,高聲附和道:“不過三首詩而已,拿點銀子出來,那些酸儒別說三首詩,就算三十首也能琢磨出來。”
常小姐一臉無語的看著自說自話的黎小姐和折婧,就這三首詩,別說普通讀書人,就算是翰林院那些飽學之士花個兩三年都不一定能寫出來。
再說湛姑娘能拿出這三首詩,說明她認識的人絕對是學識淵博的大儒,而且這一筆草書從容衍裕,氣象超然,這不僅僅是水磨工夫,還得有天賦。
就湛姑娘這樣的才情,折婧她們還敢言語嘲諷,這簡直是班門弄斧,貽笑大方。
“黎大人當年也是三甲進士,如今在翰林院任職,不如黎小姐謄抄一份帶回去,等黎大人對出下聯后也讓我們拜讀一番?”湛非魚笑瞇瞇的給黎小姐挖坑。
這千古絕對黎大人若是能對出來,那當年就不是三甲進士,即便不是狀元,至少也是探花郎,或者二甲傳臚。
溫如意唯恐湛非魚把溫家長輩也拖下水,先一步開口道:“正所謂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再者黎大人公務繁忙,怎可拿我們閨閣之事勞煩黎大人,寧公子他們也在常府,勞煩常妹妹再辛苦一趟。”
溫如意快速的把這三首詩謄抄了一遍遞給了常小姐,把寧辰安、白兆輝這些即將下場的讀書人拖下水,他們都對不出下聯來,自己不過閨閣女子對不出下聯便不算什么。
陳小姐本就聰慧,此刻撫掌而笑道:“讓他們平日看不起我們,今兒也讓他們知道什么叫做千古絕對。”
對于溫如意的禍水東引,湛非魚也不在意,溫如意的才學也許名副其實,但人品就難說了。
一刻鐘不到的時間,在前院的一群青年才俊齊刷刷的都到了水榭,本來以為只是女子之間的詩詞罷了,不過是小道,誰曾想煙鎖池塘柳這一上聯著實將他們都給難住了。
“好字!”白兆輝忍不住贊嘆,難怪父親把端硯當做謝禮送去了裕豐樓,就憑這一筆草書,湛姑娘也不會埋沒了那塊端硯。
寧辰安這是第三次見到湛非魚,第一次是在裕豐樓她和折婧起了沖突,第二次便是在多寶閣,本來他是不喜湛非魚這般膽大妄為的性子,女子還是貞靜溫雅為好。
但此刻看到湛非魚這一筆字,寧辰安也不得不感慨自己之前狹隘了,湛姑娘絕對不是折婧這般的有頭無腦的草莽性子。
“表哥。”黎小姐不滿的看向白兆輝,這賤人之前打了姑姑身邊的大丫鬟,這就是打了白家和黎家的臉,表哥竟然還夸贊她。
折婧此刻更是不滿,從寧辰安踏進水榭開始,折婧的目光就癡迷的落在他身上,可寧辰安不但沒有注意到她,此刻還用欣賞的目光看著湛非魚,這是折婧從來沒有的待遇。
“讓我看……”慢了一步的傅睿朗話剛說一半,突然一道身影擠了過來,搶在他之前一把奪過寧辰安手中的紙。
撕拉幾下,折婧粗暴的把兩張紙給撕成了碎片,扭曲著臉惡狠狠的瞪著湛非魚,尖聲怒罵:“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你是不是故意勾引辰安哥哥?”
這一變故讓所有人都是一愣,饒是寧辰安君子端方,此刻也是面如沉水。
傅睿朗咻一下退到了白兆輝身邊,死道友不死貧道,折婧這樣的瘋女人,辰安兄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