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在半山腰上,提水要到山腳下,溫元良不過半大小子,一次連一桶水都提不滿,想要把水缸裝滿水得來來回回跑十幾趟,這不是折騰人嘛!孫來福下意識地認為鄧氏不干活才把事情都壓在孩子身上,伸著脖子往屋子里張望,卻是啥也沒見著。
溫元良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用腳踢開籬笆門,喘息道:“孫大叔去堂屋坐會兒,我爹下地去了,也可能上山了,總之他一般要到天快黑了才回來,我娘......弟弟妹妹生病了,我娘在照顧他們,不能出門。”
“誰生病了?生了什么病這么厲害,你娘連門都出不去?”孫來福的聲音拔高了許多,隱隱有些怒意,更加認定鄧氏是找借口使喚溫元良,要是真有孩子生病溫有山怎么可能都沒去他家打聲招呼的?
溫元良擔心孫來福吵醒睡覺的弟弟妹妹,拉了拉他的衣服,手指放在嘴唇上,噓了一聲,“孫大叔,你小聲一點,弟弟妹妹們都在屋子里,別吵醒他們了,我娘是真的出不了門,大妹妹和二弟出水痘了,還染了風寒,大夫說這病會傳染,不許我們接近他們,現在我娘在奶奶住的那屋照顧他們,已經好幾天沒出來了,得等到弟弟妹妹好了我娘才能出屋。”
“啥?這么嚴重?真的假的?你爹怎么沒說?”孫來福急得拍桌而起,想到溫元良說的是水痘又不敢冒然進屋瞧看,急得不知道咋辦才好。
溫元良肯定地點點頭,“是我爹去連夜去鎮上請大夫過來看的,不會有錯的,娘說剛剛發病的那兩天比較兇險,等痘全出來了就好多了,這幾天他們已經不發燒了,爹也可以放心出去干活,就是我不能出去玩,要在家里幫忙。”
以前若是這樣把他留在家里他鐵定不怎么甘愿,這次卻沒有半點抵觸的感覺,他自己也想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
孫來福欣慰地摸了摸溫元良的腦袋,聽到孩子們沒事又放心地坐下,小聲嘀咕道:“沒想到你娘竟然會親自照顧兩個孩子,還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別說孫來福稀奇,就是溫元良自己都驚訝,現在還在適應中,不過這種感覺并不賴,要是他娘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孫來福眼看今天是等不到溫有山了,再加上溫家一切正常也沒出什么亂子,他也不好繼續在這里耽誤時間,離開的時候同溫元良叮囑道:“有事就去家里找我,要是我不在就跟你孫奶奶說,再不濟還有你嬸子,缺了啥也可以去家里拿。”
孫來福跟溫有山那可是穿著同一條開襠褲長大的,感情比親兄弟還好,兩家不會見外。
溫元良聽話地點頭,拎著水桶跟孫來福一起下山。
待在張氏臥房的陳寧雅自然聽到孫來福的聲音,無奈地笑了笑,深知孫來福對她有意見,不,應該說村子里但凡對溫有山好的人都對她有意見,只是孫來福表現得比較明顯而已,不過這也能理解,好像是溫有山小的時候救過孫來福,從那以后孫來福把溫有山當成親兄弟看待,自己兄弟的媳婦不像話他自然會替兄弟出頭,倒也不是說他有什么壞心思。
算了,想那么多沒用,以后她會好好過日子,讓溫家也有個家的樣子,日久見人心,她的改變總會有人看見的。
正當陳寧雅走神的時候,溫元貞突然拉了拉她的手,把她驚醒。
“怎么了?可是要如廁?”陳寧雅二話不說就要下床。
溫元貞搖搖頭,小聲說道:“娘,孫大叔的話你別往心里去,他不知道娘跟以前不一樣了。”
陳寧雅心下一驚,深覺這孩子的敏感,好笑地摸了摸她的腦袋,柔聲道:“娘沒在意,只是想到一些事情而已,好了,娘看你跟二小子已經沒什么大礙了,就是身上的痘痂還未全部脫落不能出門,這樣,從今天起娘教你們識字好不好?”
“識字?”溫元貞震驚地坐了起來,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陳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