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收拾房間,張氏屋子的東西自然都要搬出來,至于放置牌位的桌子舊堂屋那張就能用,反正前院以后也是要翻新的,等屋子翻新了家具再重新打,現在也只能先湊合湊合了。
打掃屋子的時候陳寧雅才發現張氏竟然還收著許多孩子的衣服,除此之外,供奉的牌位竟然有一個是無名氏,溫家是從溫有山祖爺爺那輩開始在浮山村落腳的,一直都是一脈單傳,溫有山的祖爺爺是個孤兒,父母是誰都不知道,所以溫家的牌位是從祖爺爺祖奶奶開始的,三代齊全,這個無名氏又是個什么情況?
陳寧雅疑惑地看向溫有山,“有山,這個牌位是誰的?”
不怪陳寧雅好奇,到時候祭祖總是要念些祭文的,連人是誰都不知道,怎么祭拜?
溫有山看到那個牌位,臉上多了些悵然,悲嘆道:“是我大哥,不過我沒見過,聽孫奶奶說我還有個大哥大姐,大哥小的時候被洪水沖走了,人沒了,我爹娘傷心欲絕,過了幾年才生的我,我算是他們的老來子吧。”
陳寧雅壓根不知道溫家還有這樣的故事,下意識脫口而出,“那你大姐呢?”
溫有山頓了頓,看了陳寧雅一眼,長舒了一口氣才道:“我大姐在我三歲的時候被爹娘送走了,說是給人家當童養媳了,那個時候我太小了,只有一點點印象,要不是孫奶奶不時提起,我都快忘了還有這么個人了。”
童養媳在窮苦人家很常見,家里孩子多了養不活,女孩就會被送走換點糧食什么的,對方也沒錢娶媳婦,用一些糧食換個媳婦,皆大歡喜。
別說父母心狠什么的,當童養媳總比被賣了當丫鬟什么的強,只是溫有山就這么一個姐姐,他爹娘是怎么想的,怎么就把人送走了?而且這些年從未聯系過,至少陳寧雅到溫家后就沒聽過這個大姑姐的傳說。
溫有山見陳寧雅一臉困惑,苦笑地說道:“其實我也不大清楚,好像是我大哥當初出事就是因為我大姐,爹娘這是把大姐給恨上了,所以我三歲的時候他們就把人送走了,說是眼不見為凈,不過這些都是聽孫奶奶說的,我也沒多問。”
陳寧雅一噎,恨鐵不成鋼地白了他一眼,“你咋就這么心大呢?再怎么說那也是你大姐啊,你就沒找過?”
“可我沒啥印象了呀,記憶里大姐總是一個人待在灶屋里干活,臉上黑黑的,我沒見她笑過哭過,好像一直都是面無表情的樣子,現在連她長什么模樣都記不住了。
我之前也問過孫奶奶大姐被送到哪里了,可孫奶奶說她也不知道,只知道爹娘把我寄放在孫家三天,等他們回來的時候大姐已經是別人家的了,孫奶奶以前還打聽過,可我娘始終閉口不答,久了大家也就不問了,現在娘都沒了,這人就更找不著了。”
溫有山覺得委屈,他是真的問過,可小的時候人微言輕,大人都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長大了之后他也明白大姐是爹娘心中的一根刺,就更加不敢問了,結果弄成現在這個模樣。
陳寧雅無奈搖頭,長嘆道:“算了,都是窮鬧的,我們還是趕緊打掃完準備祭祖,正好昨兒在鎮上買了不少香和紙錢。”
溫有山忙不迭地幫忙,那狗腿的樣子頓時把陳寧雅逗笑了。
前院這邊忙著收拾屋子,后院的孩子們也沒閑著,等陳寧雅過去的時候兩個大點的孩子已經把食材處理好了,只等陳寧雅下廚了。
這會兒天色尚早,只需把紅燒栗子豬蹄和排骨湯放下去燉,其他的等傍晚再弄還來得及,只是這么一來,院子里全是肉香,那滋味香得都快把人肚子里的饞蟲勾出來了,幾個孩子連字都不練了,就守在灶屋口等天黑。
申時一到,陳寧雅先燒了兩大鍋水讓幾個孩子洗澡換新衣,溫有山則繼續去提水,趁著大家忙活的時候,她也開始做年夜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