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寧雅有些懷念又有些感傷,目光幽深地落到蔣大義身上,嗟嘆道:“你可懷念漠北的風沙?”
蔣大義一怔,眼睛瞬間瞪得跟銅牛一般大,警惕地看著陳寧雅,“你怎么知道我是從漠北來的?”
陳寧雅收回思緒,嗤笑了兩聲,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你這體格棣州這邊可養(yǎng)不出來,更何況我只是問你名字,你卻用士兵的口吻給我回話,身上還有將士的肅殺之氣,可見是常年于戰(zhàn)場上廝殺換來的,大齊盛世,唯有漠北戰(zhàn)亂不止,你不是漠北來的又能是哪里?”
蔣大義眼中閃過一道精光,竟是不復(fù)之前憨傻的樣子,“誰說大氣盛世就只有漠北戰(zhàn)亂不止的?嶺南一帶不也紛亂不休?”
“嶺南如何跟漠北相提并論,一個內(nèi)憂,一個外患,自家人關(guān)起門來打還要三分臉,就是斗都得優(yōu)雅從容,你這氣質(zhì)嶺南王可不敢要。”陳寧雅慢條斯理地說著,用手輕輕彈了彈身上的灰,含笑看向蔣大義,“好了,你的疑惑本夫人也幫你解答了,現(xiàn)在來說說你的事,一個漠北征戰(zhàn)沙場的將士怎么淪落到賣身為奴這般地步?”
說起這事,蔣大義渾身氣勢大變,竟像兇猛的餓狼一般隨時可能暴起。
旁人嚇得腿軟,溫有山卻是擋在陳寧雅面前,呵斥道:“你做什么!”
蔣大義被這一聲吼拉回理智,氣勢瞬間收斂,陳寧雅示意溫有山稍安勿躁,直勾勾地盯著蔣大義。
卻見他突然悲從中來,握著拳頭咬牙切齒地說道:“還不是朝中那些奸臣佞子,我們元帥在前線拼命,他們卻在后面為了自己的利益不停地給元帥拖后腿,我是元帥麾下小兵,雖然不起眼,但也是元帥的親兵,我臉上這傷就是拼死保護元帥落下的。
結(jié)果欽差來了卻說我臉這樣容易暴露元帥,人家看到我就知道元帥在附近,會害了元帥,除了我還有好幾個弟兄,都被那些人兩片嘴調(diào)出了親兵隊,后面進去的人是皇上安排的,那些人怎么跟我們這些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相提并論?
才打了兩次戰(zhàn),那些人不是死了就是逃了,元帥還為此受了重傷,不得不班師回朝。漠北如今換了一個元帥,哼!在我看來就是個花架子,根本不頂用,沒了元帥我們這些人也不想繼續(xù)待在軍營里了,干脆就離開軍營返鄉(xiāng)。
可到了老家我才發(fā)現(xiàn)一去多年,家中哪里還有我的立足之地,我又沒有別的本事,只會拳腳功夫,就去了鏢局,在鏢局里跟人處不來,后面去大戶人家當護衛(wèi),結(jié)果跟那些家生子打架出了人命,還鬧到了衙門,縣令知道我是解甲歸來,不忍看我送命,就想了個主意,讓我賣身還債。我那個時候孑然一身,覺得人生無望,也就隨了縣令的意思把自己賣了。”
蔣大義說得輕巧,陳寧雅卻是聽得嘴角直抽,“那你怎么又落到人伢子手上了?”
蔣大義聳肩,一臉無辜,“我在二世祖身邊當隨從,二世祖上花樓跟人家搶女人,我不得幫一把?就是下手沒個輕重,不小心得罪了對方,人家找了門路把我之前的主家給整了,本來那老不死的是想打死我的,后來想著賣了還能換點錢應(yīng)急,所以我就到人伢子手里了。”
陳寧雅可是肯定,這人絕對是故意的。
倒是溫有山聽得臉都黑了,氣倒跳腳,“娘子,咱們被人伢子給坑了,這貨哪里值十來兩銀子!萬一他以后有個不順心的給咱們?nèi)锹闊┝嗽趺崔k?”
這人一看就是混不吝,還長成這樣,難怪沒人敢要。
陳寧雅拉住上躥下跳的溫有山,繼續(xù)同蔣大義說道:“你的過往本夫人現(xiàn)在清楚了,不過既然買了你我也不會后悔,希望你以后在我們家好好做事。”
“讓我當護衛(wèi)?”蔣大義挑眉。
陳寧雅微微頷首,沉吟道:“算是吧,我們家有一片海灘,在比較遠的鄉(xiāng)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