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寧雅是真的覺得浮山村的村民這些年被調教得還挺識時務的,不過她卻忽略了浮山村之外的人。
這不,到了正月初一這天,趙氏幾個按照舊例上門拜年,陳寧雅就瞧了好幾個陌生的面孔,還都帶著女兒。
趙氏見她困惑,便找了個由頭到外頭同她嘀咕道“都說一家有女百家求,你們家是有子百家求,今天跟我過來的是我婆婆那邊的親戚,也就是二狗他表姐,叫劉春香,她邊上的是鄭翠的大姑姐和孫大丫的小姑子,你說說,哪有人大年初一回娘家的?還帶著未出閣的姑娘到人家家里做客!打著什么心思大家可是門兒清,我不耐煩應付她們。
不過也不好撥了我婆婆的面子,但是我已經把丑話說在前頭了,只帶她們過來做客,旁的一概不管,我婆婆也怕得罪你們家沒了活做,也就答應了,就是二狗他表姐不是很高興,說我們不出力,我呸!我自己的閨女都不敢肖想你兒子,她倒是臉比盆大!”
陳寧雅本來還挺不高興的,聽了趙氏這番話,忍不住笑出了聲,打趣道“知道你是心疼女兒,可不是不敢惦記我兒子,再說了,只要是好姑娘,我們家也不會看不上。”
只是屋子里的那幾個姑娘一看就不是什么心思純正的,進了門眼珠子就沒安分過,四處瞄不說,見著點心也是半點兒不客氣,吃相又不好看,總之粗鄙又沒教養,這樣的女子她連考慮都不考慮。
兩人嘀咕的時候屋子里的氣氛也有些微妙,尤其是帶了三個姑娘過來的三個女人,誰看誰都不順眼。
孫大丫的小姑子張春雨面色不愉地拉了拉孫大丫的衣裳,壓低聲音質問道“她們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把我帶女兒過來的事情告訴她們了。”
孫大丫一聽這話就忍不住翻白眼,沒好氣道“小姑子,你以為你是誰?這里又是哪里?哦!你能來別人就不能來了?多的是想跟溫家說親的人,可不止眼前這三瓜兩棗,要我說人還是要有自知之明,就小蘭這樣的我都看不上,你還敢做白日夢!”
孫大丫這話說得很是不客氣,張春雨氣得臉都黑了,要不是怕被人聽見她早就跟孫大丫吵起來了。
孫大丫卻是不懼,如今他們家跟著溫家種桑養蠶,兩口子一年就能賺二十多兩,杏花出嫁了,老大老二也各自成家,為了能多種桑養蠶,張明義在他們成家的時候就做主分家了,現在他們兩口子自己過,掙的錢都是自己的,也不用養孩子,不僅把宅子翻新了,還攢了不少錢,說話底氣也足了。
日子有了盼頭,孫大丫也不像以前一樣目光短淺,喜歡占人便宜,說話都敞亮了不少,再加上深知家中的一切都要仰仗溫家,可不得向著溫家說話嘛!
同孫大丫明目張膽的嗆聲不同,鄭翠始終當個噘嘴葫蘆,一聲不吭,自家大姑姐一直戳她,她都不為所動,反正就是來當木頭人的,只是鄭翠自個兒不在意,她的兩個女兒卻是不答應。
“大姑,你想做什么直接說,我娘嘴笨性子悶,意會不到。”陶香直接開口懟道。
陶敏沒想到侄女竟然這般落她面子,又想到陶香也到了說親的年紀,指不定也是存了嫁到溫家的心思,越想越想越不得勁,語氣不善地說道“沒事,小孩子一邊去。”
陶香卻是板著臉,沒再吭聲,眼珠子一直盯著鄭翠那邊,整得陶敏都不好意思再動手了。
陶敏的女兒不滿地瞪了陶香一眼,仿佛要揍人似的。
陶香卻是不懼,對上表妹吃人的目光,無聲的交鋒。
至于劉春香,她倒是有些坐立不安,不時看了看自家的女兒,再比照一下屋子里的姑娘,總覺得自家女兒沒什么優勢,偏偏趙氏不在,她也不能要求出去找人。
正當她胡思亂想的時候,陳寧雅和趙氏一前一后有說有笑地進門了。
屋子里的怪異氣氛頓消,陳寧雅端莊地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