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大喜,整個人仿佛松了一口氣,躺回去,帶著笑意安心地閉上眼。
皇后款款走向殿外,身影瞧著竟有幾分凄涼蕭瑟。
大公公和太醫跟在身后,邁出紫霄殿的門檻,皇后轉身看了一眼,幽幽說道“準備準備。”
大公公和太醫交換一個眼神,心照不宣,恭敬地應下。
皇帝這一躺下就沒再起來過,申時二刻,喪鐘響起。
剛剛起身的杜首輔嚇得差點摔倒,在夫人的服侍下匆匆進宮,四品以上朝臣都在路上,一行人才入午門,便發現偌大的皇宮一夕之間換了一種顏色,華麗炫目的琉璃燈不知所蹤,取而代之的是一排蒼白的燈籠,大紅綢布早換成白綾,一路走來,全是蕭索之感。
文武百官來到紫霄殿外,齊齊跪下,無人發一語,直到大公公現身,杜首輔才哆哆嗦嗦地上前問道“公公,皇上怎么走得這么突然?”
大公公長嘆一聲,“老大人,奴才知道您的意思,便是皇后娘娘也沒辦法接受,你們走后皇上醒過來一次,太醫也診了脈,怕皇上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無法接受,根本不敢多嘴,一直哄著皇上歇下,那個時候明明還好好的,誰知道誰知道皇上這一睡就長眠了!”
說著大公公開始抹淚,悲痛萬分。
杜首輔也跟著老淚縱橫,哭了一場,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再次問道“皇上就沒有留下只言片語?關于新皇的。”
文武百官這會兒全都豎起耳朵聽。
大公公面有難色,沉重地搖搖頭,“老大人,當時那種情況,皇后娘娘連提都不敢提,就怕刺激了皇上,本想著皇上恢復了些精氣神,睡一覺說不準就好了,到時再從長計議,沒想到
“唉!現如今諸位皇子死的死,傷的傷,竟是沒有一人可以上位的!若不是妖妃佞臣迫害,皇上也不會落到這般地步!”杜首輔痛心疾首。
然而事實就是如此,皇帝的兒子死得只剩下一個殘廢的太子,如何繼承皇位?至于那些皇孫,全都是庶出,只有五皇子妃生有嫡子,卻不是皇室血脈,相當于皇帝這一支已經沒人有資格繼承大統。
不能從皇帝這一支挑選新帝,就只能從旁支選了,然賢親王謀反,不再考慮范圍內,剩下的人選便是禮親王、定北王、嶺南王,三人和皇帝一母同胞,全是嫡出,都有資格,優先考慮。
只一瞬間,朝臣便想明白了這里頭的關鍵,然而這三王里頭誰可以繼位,重點還是在皇后!
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望向鳳儀宮的方向。
大公公從紫霄殿過來,恭敬地給皇后行禮,道“皇后娘娘,按照您的吩咐,奴才已經把情況告訴眾大臣了。”
皇后跪在佛像面前,身姿不擺,動也不動的問道“可有說什么?”
“沒有。”大公公老實回道,遲疑著問道“娘娘,是不是請太子殿下進宮從長計議?”
皇后手上的動作一滯,聲音聽不出情緒,“讓他進宮做什么?不過是個已廢之人,又何必攪和到這些是是非非里面,你只要讓人出宮給他帶一句話,就說,他的仇,母后替他報了!往后這大齊是興盛亦或是衰亡,跟我們母子都沒有關系!”
大公公不敢吭聲。
皇后頓了頓才問道“蕭廣那邊準備得怎么樣了?”
大公公回過神來,忙道“定北王世子早已準備好,此次救駕有功,還阻止了宮變,他若是繼位,朝臣應該沒有什么異議。”
“禮親王那邊呢?”
“禮親王似乎沒有這個想法,世子也不是這塊料!”想到那個常年在外游歷,不喜權勢的異類,大公公的嘴角就忍不住抽搐,他真的是蕭家一朵奇葩,曾經皇帝還一度可惜他跟瓊珠生錯了性別。
皇后輕聲應了一句,又繼續轉動念珠。
大公公退了出去,立馬讓人給各方傳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