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忱幸洗好澡,傭人也將他的衣服熨干了。
定做的羽織,還有那朵繡花,是去年母親送給他的生日禮物,今天他卻未能再收到。因為當母親去世后,便不再有人記得他的生日了。
“忱幸啊,快過來。”鈴木朋子溫柔的聲音傳來,一眼便看到了在樓梯上的他。
忱幸便走了過去,坐在長桌的一旁,無論是他正式的著裝還是神情中隱隱的悲戚,都與眼下歡樂的氛圍格格不入。
小小的肩膀上,落下溫熱柔軟的手掌,是鈴木朋子輕輕捏了捏。她笑著說過去的不管多么悲傷總是要過去的,帶著少年的心總要往前看,如果懷念,那就背負著努力朝前,既是給自己活著,也是讓故去的人安心。
忱幸有些失神地抬頭,看到了那張溫婉的臉,還有她左眼角下的美人痣,有些刺目的燈光變得朦朧。
“今天也是忱幸的生日吧?”鈴木朋子忽然道。
忱幸愣了下。
“看來是呢。”
“您怎么會知道?”
“猜的。”鈴木朋子眨了眨眼睛,將盤中切下的蛋糕推過去。
忱幸低下頭,抿緊了嘴。
“吃了蛋糕,就長大了。”鈴木朋子溫柔地揉了揉他的頭發。
“嗯...”忱幸點頭,可不知為什么,以往握著木刀都不會動搖的手,在此時只是捏著塑料的小叉子卻有些顫抖。
視線中,一張紙巾遞了過來,他抬眼,是鈴木園子,而見他望過來,她便故意呲了呲小白牙。
“謝謝。”忱幸接過。
另一邊,鈴木兄弟倆碰杯,兩人誰都沒有開口,只是看著眼前的小輩,眼睛里是安逸和懷揣的期盼。
飯后。
鈴木姐妹被傭人哄去睡下。
當鈴木朋子以為自己家里要多一個收養的男孩時,鈴木次郎吉咳嗽了一聲,然后道,“我想送他到智真大師那里去。”
“智真大師?”鈴木史郎有些驚訝。
“要把這孩子送走?”鈴木朋子關心的是另一方面。
“沒錯,我希望他能在智真大師的指點下修行。”鈴木次郎吉說道。
“可他的學習呢?”鈴木朋子擔憂道。
“智真大師博古通今,這個完全不用擔心啊。”鈴木次郎吉大手一揮。
忱幸從鈴木朋子身上感受到了久違的關心,此時仰頭沖她笑了笑。
他是土方家最后一個人了,即便是不受重視、養在外邊的孩子,也該是有男人的擔當。
就這樣,在次日,土方忱幸搭著鈴木次郎吉的車前往晴嵐寺。
……
昨夜一場雨后,難得的大晴天。
晴嵐寺位于米花町,是供奉香火的寺廟,但名氣不大,平日來上香的人很少。
智真大師是鈴木次郎吉的舊友,隱居在此。
正值晌午,天氣新晴,掛著的簾布在風中搖曳,回廊上偶有細細風聲穿過,一張小桌,桌旁三人端坐。
“原來是土方家的子嗣。”智真大師給眼前二人倒茶。
鈴木次郎吉小心觸碰茶盞,“是,想讓這孩子跟著您修行。”
“你高看我了,我不懂劍道。”智真大師輕笑,“而且土方家的血脈,也只有他們懂得如何覺醒。”
忱幸也在看他。
這是個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大概六七十歲的樣子,兩道白眉垂頰,穿著一身樸素的土色僧衣,身子骨看起來并不壯實,但面色紅潤,精神矍鑠,很是康健。
從他那雙保養不錯的手掌來看,的確不像是會劍道的人。
“您謙虛了,修行,也不只有劍道。”鈴木次郎吉說。
智真大師笑了笑,看向忱幸,面容和藹,“孩子,你想跟著我修行嗎?”
忱幸想了想,用懷疑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