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景庭不好接茬,品了口茶,轉而道:“我近日偶有所得,正好請教二位。”
說著,他將摘取的幾個復雜文字紙張掏出來,分別遞給二人:“這上面的文字,二位可認得?”
二人分別接過,看了一眼便皺起了眉頭。
良久,二人對視一眼,紛紛搖頭。
“從沒見過,看著倒是有些像云篆,卻又不是。”黃明睿道。
陳攖寧沉吟著道:“《云岌七簽》有載:一曰天書,‘八會’是也。二曰神書,云篆是也。三曰地書,龍鳳之象也。四曰內書,龜龍魚鳥所吐者也。五曰外書,鱗甲毛羽所載也。六曰鬼書,雜體微昧,非人所解者也。七曰中夏書,草藝云篆是也。八曰戎夷書,類于昆蟲者也。此六文八體,或今字同古,或古字同今,符彩交加,共為一法,合為一用,故同異無定也。”
頓了頓,又道:“我觀此類文字頗似流云彩霞,變幻莫測,莫非是天書?”
黃明睿道:“天書之說各類道藏都是涉及,一說太昊時河洛之書,一說天書云篆,還有無字石碑之說。我看這些字跡暗合陰陽八卦九宮五行,極類云篆……費老弟,你從哪兒得來的這些文字?”
費景庭掏出那枚玉琥,放在桌上說道:“偶然得了這個物件,陳道友可感受下,這東西有什么異常。”
“哦?”
陳攖寧拿在手中,閉目握緊略略感知了下,睜開眼立時皺起了眉頭:“這……似有真氣逸散?”
“不是真氣,是靈機。”
“我來試試!”黃明睿拿在手中,感受了半晌也沒感受出什么不同來。
黃明睿修行未入門,怎會感知到靈機?陳攖寧真氣駁雜,好歹算是入了門,自然能感知到靈機。只是陳攖寧修為有限,無法以真氣為絲探入玉琥。
聽得費景庭以真氣為絲,這才探得紙稿上文字,兩人大為驚奇。
黃明睿道:“說不定是道門前輩以真氣蝕刻。有國學大家認為,云篆乃先秦異體字,后為道門所延續。”
“云篆,符箓也!異體字之說過于想當然,我道門符箓呼風喚雨、請神驅鬼,威能無雙,豈是異體字可比?”陳攖寧明顯不同意黃明睿的說法。
兩人你一言我一嘴,順著河、洛之書,說起了典籍上云篆的來歷。
河、洛說得就是河圖、洛書,傳聞太昊之時,人獻于太昊。上面所書文字便是云篆。具體年代已不可考,頂多算是傳說。
符,不是道教特有的東西。早在西漢以前就出現了符,有符節、符信,以及竹使符、銅使符、虎符等。當時只把這些符作為君臣之間、人與人之間表示征信的器物。
箓,通常記錄有諸天官曹名屬佐吏的法牒,牒中必有相關的符圖咒語,所以又通稱法篆。
道士們認為箓文是上天靈氣衍化而成,布于筆墨,才成了龍篆章文。箓文對道士的作用正如《洞玄靈寶課中法》所說:“箓者戒箓情性,止塞愆非,制斷惡根,發生道業,從凡人圣,自始及終,先從戒箓,然始登真。
漢時張道陵創五斗米教,‘普施符箓禳救災禍’。黃明睿、陳攖寧猜測,恐怕在張道陵之前就有修道之士以云篆書符箓,用以施展法術。
所以正一道士若想施展法術,必先授箓。有了箓,才能畫符施法。
費景庭聽得心思輾轉,符箓一體、缺一不可,二者都是云篆所書,會不會這云篆才是符箓起作用的關鍵?
元始靈書有云篆六十四字,而費景庭所得玉琥里有云篆十六字,偏偏無一能與元始靈書對上。
他覺著,或許破解了這十六字的秘密,就能掌握玉琥生發靈機的奧妙。
回頭買點朱砂、符紙,試著將這十六字寫在符紙上,看看有什么效果;若是不行,那就買一些玉料,用真氣蝕刻紋路。
哎,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