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吃飯啊?”
“你吃沒?沒吃一起吃一些。”
“我吃過了……”她看向符蕓昭:“……這小妹子可真俊,景庭哥,她是……你親戚?”
“街上撿回來的小乞丐。”
符蕓昭不干了,嚷嚷道:“你才是乞丐!我睡破廟是為了省錢,客棧好貴的!”
費景庭正因為梅三姑的橫插一腳的事兒煩躁,就起了逗弄的心思,當即懟道:“乞丐不睡客棧,也是為了省錢啊。”
“那不一樣!”符蕓昭氣呼呼地,又不知該怎么反駁。她總不能老老實實承認自己摳門吧?
倪秋鳳見二人斗嘴斗得熱鬧,卻又斗而不破,顯是平素斗嘴慣了。她心中隱隱有些酸澀。這些日子,倪秋鳳家里又出了些糟爛事。
張胡氏那刁蠻婆婆一計不成、又施一計,她琢磨著這藥丸生意好做,如今藥丸已經鋪開了貨,有了不少的固定熟客,便琢磨著想把藥丸生意拿到自己手里,讓倪秋鳳再去忙活些別的。
如此一來,這家里收入多了,日子不就越來越好?
張胡氏先是跟倪秋鳳提了一嘴,倪秋鳳不同意,張胡氏隨即又張羅著要講倪秋鳳塞進新開的棉紡廠里。
老虔婆算盤打得叮當響,藥丸每月收入十幾塊,棉紡廠做工每月十塊,一個月二十幾塊,這收入比之兒子張東誠在世時還要多。積攢個幾年,崩豆念書、結婚的錢都賺出來了。
倪秋鳳哪里肯?那棉紡廠每天最少十四個鐘頭,冬日漏風、夏日悶熱,那些女工在棉紡廠勞作一年下來,仿佛蒼老了十歲一般。這哪是人干的活兒?
婆媳之間大吵一架,倪秋鳳心中悲涼,知道張胡氏在意的只是親孫子崩豆,至于她這個續弦的媳婦,不過是給她張家做牛做馬的命。
于是乎,倪秋鳳原本松動的念頭又堅實了起來,這些時日早出晚歸,下了決心要尋個老頭將張胡氏那老虔婆給嫁掉。
今日一來是過來取藥丸,二來也是好些日子沒見過費景庭,心中想念。不想,到來之后卻發現費景庭身旁多了個明眸皓齒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身量不高,看年歲不過十五、六,卻生得比自己還好看……比自己年輕也就罷了,竟然比自己還好看。
倪秋鳳心酸的同時,危機感大增。
有符蕓昭在,倪秋鳳又不好問些什么,只能用秋水一般的目光盯著費景庭。
費景庭被看得發毛,琢磨了半晌才琢磨過味兒來……這小寡婦是吃醋了?
將藥丸給了倪秋鳳,倪秋鳳咬著唇角,不情不愿的往外走。
轉身小聲問道:“景庭哥,她……要住多久?那大雜院里的房子還空著,不如讓她去那里住。”
費景庭想了想,說道:“不用了,大雜院過陣子就到期了,搬來搬去的麻煩。她就是借住一陣,待幾個月就走啦。”
“哦……那景庭哥你回去吃飯吧,我先走啦。”
走出院落,倪秋鳳提著的心愈發糾結。借住幾個月?真要有事一晚上就夠了,哪里用得到幾個月?
雙手絞在一起,倪秋鳳愈發痛恨困住自己的張家,恨不得現在就從張家脫離出來。她咬著牙越走越快,深吸一口,已然是滿面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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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午飯,符蕓昭那野丫頭被費景庭數落得乖乖刷了碗筷,隨即又跑出去野了。
費景庭自己留在家中,既無心行拳,也沒心思蝕刻云篆。他干脆閉目調息,養精蓄銳。一直到傍晚,費景庭終于抻不住啦。
他起身便出了門,打聽了李家大宅的位置,坐著黃包車便去了。
一進巷子便瞧見遠處廣亮大門處挑著兩盞素白的燈籠。大門前幾十步外圍攏了一些看熱鬧的閑人,閑言碎語隨風飄進費景庭的耳中。
“這是第四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