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景庭握住玉琥,玉琥此番吸納了太多陰煞,逸散出來的靈機濃郁了不少。不管看不看熱鬧,他都得先行恢復真氣,有了真氣才有自保之力。
等不多時,一陣陰風從房中刮過,卷起無數的黃符與經文,靜夜里,隱隱傳來昆曲清唱。
那聲音飄飄蕩蕩,似遠在天邊,又似近在耳畔。
費景庭真氣恢復少許,睜開眼睛,便瞧見從中院里飄過來一道身影。紅衣、長發,面容慘白,腳上還拖著剪刀與撐桿,身形時而透明、而是凝實。
鬼魂?
費景庭琢磨著要不要動手,符蕓昭去過來塞給他一枚糖豆,小聲說道:“景庭哥哥,你不會是想收了這厲鬼吧?”
“嗯?怎么了?”
“尋常厲鬼尋仇,我們修道之人最好別插手,否則有傷天和,于修行不利。”
還有這種說法?
這卻是費景庭孤陋寡聞了。下茅山道士捉妖除鬼,尋常的妖怪與厲鬼,只要不害人性命,或者只尋機復仇,道士一般都是不管的。認為其乃是天道一部分,干涉了便是有傷天和,最后會影響自身修行。
費景庭琢磨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便點頭歇了動手的念頭。
那紅衣女鬼朝著四人施施然行了一禮,起身后飄蕩道正房前,嘆息一聲,說道:“老爺,妾身來還您當日恩德了。還請出來敘話。”
房內人嘆息道:“二十年謀劃功虧一簣……紅姐兒,你既脫了束縛,又何苦又來送死?當年我能制住你,今日便也能制你!”
“咯咯咯……老爺又在扯謊。若有余力,老爺哪里還會跟妾身廢話?呵,李懷谷,你當日讓那假侄子壞我名節、害我性命,今日便盡數還來吧!”
院內忽起陰風,紅姐兒驟然消失。。
素白燈籠、燭火明滅閃爍,房內精致卻驟然大變。周富依舊跌坐床上,身前卻多了一雙懸于半空的繡鞋。
抬頭看去,卻見紅姐兒不知何時,被三尺白綾掛于橫梁,面色烏青,一雙漆黑的雙眼卻死死的盯著他看。
男子凝眉冷視,并指為劍,于虛空中畫著什么。
紅姐兒森然道:“李懷谷,還我命來!”
李懷谷一聲慘叫,右手不知被何物咬得鮮血淋漓。定睛一瞧,卻是個渾身血霧,有如貓崽的嬰孩。
做法被打斷,還不容李懷谷反應,一襲白綾陡然糾纏過來,纏住他的脖頸,提起將其墜于橫梁,與紅姐兒不過三尺之隔。
“哈哈哈哈……”
紅姐兒放肆笑聲中,白綾飄蕩著沾染上燭火,須臾間便騰起火苗。
“裊晴絲吹來閑庭院,搖漾春如線。停半晌整花鈿,沒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
那如泣如訴的唱腔里,伴著李懷谷掙扎嗚咽之聲,火苗將正房吞噬。
院中。
梅三姑詫異道:“那周管家便是李懷谷?”
符蕓昭笑嘻嘻道:“是呢,這人用七煞陽魂陣抽生魂補陰煞,又趁機用七星續命燈奪取活人陽壽。”
原來如此!費景庭暗自琢磨,這李懷谷也不知從哪里得了邪法,布局二十年,暗中不知害了多少人的性命,才將樣貌維持在四旬左右。
可惜被自己撞破,破了陣眼,拘束法陣中的紅姐兒一朝解脫,轉頭便來尋仇。
此時北風呼嘯,火借風勢、風助火威,從正房騰起的大火,轉瞬吞了耳房,又朝著兩側廂房蔓延。
與此同時,外間也傳來打更人的呼喊聲。
那老太道:“我們還是趕緊走吧,被人撞見可不好解釋。”
符蕓昭道:“跟我來,我知道花園有個小門,我便是從那里進來的。”
一行四人,從側門進到花園里,跟著符蕓昭從角門出了宅院。
費景庭回頭望去,但見火光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