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呼聲中,惡臭的黑水滴落下來,無數的白色驅蟲攜裹其間。有膽子稍大的軍醫用手術刀小心挑起了一只蛆蟲,但見那蛆蟲不過拇指長短,通體灰白,頭部卻長著滿是倒齒的口器。
這便罷了,那蛆蟲脫離了黑水,抽動幾下沒了動靜,轉眼化作一股黑煙消散。待兩名軍醫再看向志村的腹腔,頓時驚得頭皮發麻!
志村的腹腔里早已千瘡百孔,全都是被蛆蟲咬的!
“這是什么?這到底是什么?”同樣頭皮發麻的南次郎厲聲問道。
一名軍醫不太確定地說道:“寄生蟲?可沒聽說什么寄生蟲會攻擊宿主的內臟……而且寄生蟲也不會見光就死。”
另一名軍醫說道:“會不會是邪術?”
日本明治維新之后,官方通過行政手段,將儒、佛通通統一到了神道教之下,上至天皇、下至貧民百姓,全都崇信八百萬神明的神道教。于是南次郎也心生疑慮,懷疑志村是被邪術給害死的。
甚至就連石井嘉穗都遭了邪術的毒手。若非石井嘉穗還活著,恐怕南次郎立刻就會下令解剖石井嘉穗的尸體。
南次郎想了想,吩咐道:“拍下照片,寄回本土,讓本土的陰陽師看看,到底是不是邪術。另外,志村的死跟那個支那人脫不開關系,安排人盯著那個叫費景庭的家伙。”
參謀立刻上前一步問道:“閣下,要情報機構動手嗎?”
“先盯著,找出會邪術的家伙。如果沒有,那就安排人干掉費景庭!”
“哈衣,我立刻去辦!”
南次郎厭惡地看了一眼尸體,說道:“拍照之后把這里打掃干凈,不要讓那些該死的蟲子感染其他士兵。”
“哈衣!”
日本人卻是不知道,此時的費景庭已然上了郵輪。
碼頭。
卞文頡的一聲發喊引得倪秋鳳與關熙怡紛紛觀望,然后便發現了隔著不遠的彼此。兩女心中哀怨,此刻也沒了斗氣的心思,只是看著卞文頡跳著腳打了招呼,又看著輪船離開泊位,一點點消失在海平面上。
從碼頭出來,二女對視一眼,什么言語都沒有,便各自離開。此時她們已然明白,要爭的不是彼此,而是費景庭的心。
相比于處境不佳的倪秋鳳,關熙怡得了胎息法,昨日又從符蕓昭那里得了一塊玉牌。真氣蝕刻云篆,符蕓昭也會。
小姑娘覺得關熙怡人不錯,便私下里蝕刻了一枚凝聚陰煞轉換靈機的玉牌。至于關熙怡能不能踏入修道的門檻,那便看天意了。
坐在黃包車上,關熙怡胸前掛了塊羊脂玉的生肖牌,手中握著一塊奇丑無比的玉牌,皺著眉頭心神不屬。
昨夜她便感知到了絲絲縷縷的靈機,可運用胎息法卻無論如何也不能將那靈機存入下丹田。她心中疑惑,究竟是符蕓昭教的法門有錯漏,還是自己根骨不佳?
關熙怡弄不清楚,最后只當自己修行日短,想來多修行一些時日,總會入門。
她挑了挑眉毛,心中暗道,不就是修道嗎?姑奶奶修了道,且看你費景庭如何說!
另一邊,倪秋鳳難得奢侈一回,坐了黃包車直奔店面而去。一路上心思輾轉,一會兒想著景庭哥路上會不會遇到難事,一會兒又想著如何將自己的惡婆婆趕走。
不知不覺到了地方,那中年女子卻早已等候在了門口。
倪秋鳳下車,便笑著說道:“宋大姐,讓你久等了,我這就開門,咱們里面敘話。”
那中年女子也是個能言善道的,笑著說道:“是我來早了,可不是東家你的過錯。”
倪秋鳳一邊開鎖,一邊笑道:“我不是東家,東家另有其人,大姐你還是叫我掌柜的吧。”
“好,要說還是掌柜的能干,這津門城里千百家鋪子,又有哪家敢請個女人來做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