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喝多了鬧事的,堵在倪秋鳳家門口賴著不走的事兒也不是沒發生過。
倪秋鳳又道:“對了,景庭哥,你之前租的那間房子,我看又來了新租客,是個頂嫻靜的女子,也不知是哪家跑出來的大家閨秀。”
“胡說,大家閨秀就算跑出來也會帶著錢財,哪里會跑到大雜院里?”
倪秋鳳道:“若不是親眼所見,我也不信。那女子身上穿著體面,氣質有如幽蘭,看著的確像是大家閨秀呢。”
“好吧,管她呢。”費景庭看了看腕表,說道:“我得去學校了。”
“好,早些回來。”
費景庭從家里出來,騎上自行車,行不過多遠便隱隱感覺有人盯上了自己。他暗自開了陰陽眼,四周氣機落在腦海里,想要找出跟蹤者,卻又一無所獲。
莫非是錯覺?亦或者又是不死心的日本人盯上了自己?
眼看到了學校門口,費景庭還在琢磨,便被一人攔住了去路。
素色襖裙,隨意的馬尾,神情嫻靜,這不是張樂瑤嗎?怎么還留在津門?
“費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張樂瑤輕聲說道,目光灼灼,盯得費景庭難受。谷
“你還沒走?”
“我為什么要走?”
費景庭換了個問法:“那你為什么還留在津門?”
張樂瑤理所應當道:“因為你就在津門啊。”
這話沒法兒聊下去了。費景庭干脆道:“張姑娘,我已經心有所屬,所以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了。”
張樂瑤點點頭:“我知道,是符姑娘。可是我還是覺得我們更合適。”
這女人有毛病,費景庭真想脫口而出,哪里好自己改還不行嗎?
修行日久,費景庭沒了那么多火氣,思索了下,問道:“你所求的,我給不了你,莫不如退而求其次。”
“你都沒試過,怎知給不了?”
費景庭說道:“我是一定會娶符蕓昭的,難不成你要做小?”
張樂瑤看著費景庭沉默不語,半晌才點點頭:“也不是不能考慮。”
費景庭快瘋了!
嘆了口氣,說道:“你還是好好琢磨琢磨吧,天師府的女公子,不愁姻緣,沒必要非得盯著我。”
“呵,”張樂瑤終于有了表情,譏諷一笑:“你當天師府便是好地方?若有可能,我倒寧愿生在普通人家。”
費景庭樂了:“你這是典型的站著說話不嫌腰疼,你要生在普通人家,說不定剛出生就被溺死了,哪里還能站在這里跟我說話?我趕時間,咱們回頭再聊吧。”
“你要去哪里?”張樂瑤問道。
數日前從費景庭那里得了一根金條,再加上那些金銀首飾,張樂瑤轉賣出去,得了四百多大洋。手中有糧、心中不慌,花了兩天時間安置下來,張樂瑤這才騰出空來遍尋費景庭的蹤跡。
費景庭是津門名人不假,可五、六月間的熱點都快過去半年了,人們記住的只是費景庭曾經的居住地——那獨門獨戶的小院落,若非前一陣費景庭被通緝,大多數人根本就不知道這位國術第一人已然回了津門。
張樂瑤打聽了好些時日,直到今日才探聽到費景庭搬到了意租界。她一早就在意租界里徘徊,午飯都沒吃,直到瞥見費景庭騎著自行車出門,這才綴在其后,找機會攔住了去路。
她又是個執拗的性子,怎么會如此輕易的放手?
“上課啊。”
“上課?”
費景庭指了指不遠處的二層建筑:“我是老師,自然要去給學生們上課。抱歉,先走一步。”
張樂瑤站在那里,看著費景庭推著自行車進了校園,進到二層樓里,過了一會兒,又領著一幫學生出來,跑到隔壁的中學操場上,上起了體育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