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院,此刻卻車水馬龍,好不熱鬧。既有罩著棉簾子的馬車,也有二人抬的軟轎。
車馬拴好,轎子停在路邊,隨行的轎夫、車夫進進出出,時不時瞧一眼自家的車架。
略一琢磨,費景庭便想清楚了個中緣由。陳攖寧在滬上時便交游廣闊,既有同道中人,也有達官貴人,用后世的話講,絕對是社交達人。谷
遷居津門,不想數月間陳攖寧就打開了局面。只是,如此車水馬龍,訪客不絕,陳攖寧還如何修行?
心中存疑,費景庭下了黃包車,也不理會那些車夫、轎夫審視的目光,徑直進到了院子里。
正巧武遺珠提著一壺新燒的熱水從廚房走出來,瞥見來人是費景庭,當即笑著道:“景庭?你何時回來的?”
“昨日夜間。”
“怎么也不多歇一歇?快進來,外頭天寒。”
費景庭點頭應承,跟隨武遺珠進了正房。這正房里很是熱鬧,除了陳攖寧、黃邃之,還有二老一少三個陌生人。
陳攖寧正緩緩發功,以真氣拔除一名老者腿部的病灶。費景庭不便打擾,與黃邃之點頭致意,便隨意找了個椅子落座。
過了一會兒,陳攖寧緩緩收功,睜開眼道:“回去之后記得找大夫針灸,堅持一段,開春便能好轉。”
老者感激道:“陳先生神人也!我這老寒腿頭些日子都沒法兒走路了,現如今雖然還有些不便,可好歹能自己走了。”
陳攖寧擺擺手:“不過是一些微末技法,不值一提。”
老者承諾道:“陳先生且放心,刊物一事絕不會有變化。還有道協之事,我再聯絡聯絡我那在京城的弟弟,仔細打聽一番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如此就拜托了。”陳攖寧瞥見費景庭,當即眼睛一亮,旋即沖三人說道:“實在對不住,今日家中有事,要不然幾位改天再來?”
三人同時看向費景庭,年輕的那個略略沉思,當即叫道:“費景庭?”
眼見費景庭笑而不語,年輕人當即興奮起來:“誒呀,不想國術第一人到了,幸會幸會,鄙姓吳,家中經營煤炭生意。”
好一通寒暄,這才將三個訪客送走。
武遺珠關門落鎖,幾人回到房中,費景庭就調笑道:“攖寧兄,你每日操持俗務,可還有閑暇修行啊?”
陳攖寧苦笑道:“勉力維持罷了……刊物之事總算有了著落,可道協一時卻被上面卡著不松口。”
“上面沒說什么緣由?”
陳攖寧氣哼哼道:“還能為何?就是白云觀那幫子人在背后使壞!”
京城白云觀老早就成立了中央道教會,聚攏了北地全真一脈,以正統自居,自然容不得陳攖寧跑到津門再搞出個道協來。
白云觀名聲在外,結交的達官貴人無數,小話往上這么一遞,陳攖寧的道協申請自然被卡了下來。
如今上面只說還在審批,什么時候審批完沒說,具體要審批什么也沒說。等于生生的將陳攖寧晾在了那里。
費景庭早料到會是如此,暗自慶幸自己沒過多參與,否則說不得還得跟全真一脈起了齷齪。
訴說了一番煩惱,陳攖寧轉而道:“不過刊物既然下來了,我打算就先辦起來,就叫《揚善半月刊》,景庭若有閑暇,一定要多多投稿。”
“好。”費景庭爽快的應了下來。得空隨手寫幾篇文字,這點時間他還是有的。
猛然間發現黃明睿不在,費景庭便問道:“明睿兄怎么不在?回家過年去了?”
這不提不要緊,一提黃明睿,三人頓時臉色古怪。武遺珠借口做飯走了出去,陳攖寧便憋著笑道:“明睿這些日子可不好過啊。”
為了修行,黃明睿四處借債,后來債主找上門來,逼著黃明睿的妻妾還債。聽聞黃明睿欠下如此多的債務,其妻當時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