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茶這一次生病,同上次不大一樣。
前一次她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意識不清楚,但這次她雖然昏迷著,卻對外面發(fā)生的事一清二楚,只是眼皮太重,她睜不開而已。
她知道郁璃整日衣不解帶的照顧她,知道他每晚都摟著她睡,知道他再不肯讓她離開他視線半步。
他不再上山砍柴,而是花銀子向其他的樵夫買。
沒過幾日,便有固定的小販上門賣給他肉、菜、衣服……
容茶那時還在心里想,原來古代就有“外賣”了。
她整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就是為了不讓自己去想自己如今與郁璃的關聯,因為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自作多情了。
她經歷了三個位面,每個位面里郁璃都表現出了對她的在意和較之旁人不同之處,她總告訴自己說那是因為她和他的相處總是很特別。他是鬼,她能看到他;他是植物人,她會照顧他;他是啞巴,她能聽到他的心聲。
這種情況下,換作是誰他都會待對方很特別吧。
所以,她不敢多想。
何況……
她掉進這個系統不是來談戀愛的。
她要盡快出去,她還要找她爸爸媽媽。
可是感情這種事很奇怪,它生于內心,卻不受內心控制,有時明知是禍,卻依舊義無反顧的跳下去。
容茶隱約感覺,她如今已然站在了懸崖邊上,往前一步,便是萬丈深淵。
容茶這一病又拖了許久,眼瞧著便要過年了,水月村上下都張燈結彩,格外喜慶。
近幾日容茶已經能醒來片刻,雖然瞧著沒什么精神,不過片刻便又要睡去,但總歸是轉好的跡象。
這日她醒的比較早,被窩里暖暖的,身下的炕熱乎乎的。
她不知郁璃是幾時起來忙活的,總之她再體驗過那種寒冷的感覺,她從被子里探了探頭,見他愁眉不展的靠坐在炕沿邊,下顎那里長了一圈青色的胡茬,臉瘦了一圈,棱角愈發(fā)分明,襯的整個人都凌厲了幾分。
那日的情形,她記得的不多,但她大概猜到了幾分。
郁璃抱她回家的時候,她聞到他身上有很濃的血腥味。
后來,有一日青禾來了,她聽到她嘰里呱啦的同郁璃閑聊,說什么有一伙拐子被官府給抓了。
他們偽裝成大戶人家的一家三口降低別人的戒心,大多數時候挑那些與人結交不深的村民下手,因為這樣即使人丟了也不會引起人的注意。
之后,女的賣進窯子,男的被賣去當苦力。
官差聲稱抓捕他們的時候拘捕,還試圖反擊,是以便將他們就地正法了。
容茶知道,那名官差撒了謊。
人,是郁璃殺的。
官差大概是想邀功吧,所以才沒有據實上報。
[醒啦。]
郁璃不知幾時睜開了眼睛,正眼神發(fā)亮的盯著她看,不似方才睡著般那么凌厲,整個人都柔和了下來。
“你好生休息一下吧。”容茶覺得自己有些心疼。
[洗臉嗎,我去給你打水。]
“……你先睡會兒。”
[餓了嗎,我去給你做飯,想吃什么?]
“……”
怎么?他現在不光啞還聾了是嗎?